知道了染梅弟弟的病情,楚荧也悄悄叫沈大夫暗中瞧过几次,开了几味药。怕染梅倒戈一事被发现,又派了人保护染梅家人的安全。近些天,染梅也是禁闭出来了,重新服侍在楚荧跟前,有了先前一事,倒也终于是忠心耿耿。
回到楚府的时候,便刚好是用午饭的时辰。
楚荧和素雪脚才刚迈进了楚府,便被人簇拥着到了饭厅入了坐,听说楚荧回来,一直在屋中静养的楚老夫人都被嬷嬷搀着一同来饭厅用饭了。
“多亏我们荧儿,前些日子皇上的赏赐到了。”兄长楚鸣笑眯眯地说。
“多吃些,都瘦了。”楚老夫人上了年纪,苍老的手已经有些不稳,却还是给楚荧亲自舀了一勺蛋羹,“赏了好些新茶来,你爱喝茶,回去的时候记得全都拿上。”
“宋家此番也是官位小升些许。许久没见雨晴那孩子了,改日你叫她来家里来玩。”楚浩喝了口酒,憨厚地道。顿了顿又干咳一声,“瞧我说什么呢,你都在秦府了,我还成天都说让你回家……”
楚荧心头一暖,接上话:“父亲,我马上就能和离了,到时候我就叫雨晴到我们家里来吃饭。”
说完,又将方才从秦母处得的青金手串给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母亲苏氏带上。
苏氏看着腕上的手串,排列的一颗颗饱满的青金珠子中又夹杂几颗着透亮的蜜蜡和南红珠儿,看着好不富贵,不由地感慨:“这手串真好看,你婆婆年轻时候就喜欢这样的首饰。”
说完,又抬头看向楚荧,目光却落在楚荧头上插着的那支再平凡不过的玉簪,和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衣,渐渐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过了很久,苏氏终于开了口:“荧儿,你婆婆……究竟待你如何。”
楚荧笑了笑,没答。
看见笑着没说话的楚荧,苏氏便也在楚荧的沉默中心里有了答案。
“我同她自小到大的交情,她们一家怎能如此待我的女儿……”
“母亲,婆婆待我也算不得差,到底也是没让我挨饿。”楚荧自嘲地道,又对上苏氏的目光,
“我知道母亲心软念旧,只是母亲,秦穆尧才是婆婆她的儿子,我于她而言,不过是她儿子的女人罢了。”
秦母只是爱他的儿子,爱她的秦府,外边嫁进来的女人不过就是个外人。她不过只是偏袒和纵容她的儿子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为江心助纣为虐——当初是她不舍得儿子跪了一夜,才答应了让淮恩郡主进门。
后来的日子,便是楚荧断了腿卧病在床的噩梦。
楚荧今日,也是故意穿着以往,她重生之前在秦府中的衣服出来的——秦母向来都是这么要求她这位正妻的。
苏氏与秦母,是自幼闺阁时候的手帕交,母亲念旧,不愿猜忌好友。
但是她若是不把二人友情之后,楚荧已经用了一辈子去承担过的血淋淋的真相撕开,那母亲苏氏,便永远只会被过去少女时的记忆所蒙蔽罢了。
“荧儿,还是回来吧。”苏氏仰了仰头,没让泪流出来,“是母亲看错人了。”
上次在静山寺的时候,楚府的护卫抓了几个江心手底下的人,被押回了楚府交给楚鸣。今日楚荧回楚府,除了是要说服自己的母亲,另一件事,便是问楚鸣来要审讯的结果。
楚鸣在刑部任职,也有些自己的手段。那群人吐得干净,从事主、再到作案手法、再到作案时间地点,说了个明明白白,挨个又签了字画了押。整理好口供,又寻到了江心派他们动手时候给他们写的信件,一同交给了楚荧。
楚荧一个个见过了关在地牢的几个江心的手下,看起来没受什么折磨,有些惊讶于对方竟然把事儿吐得如此干净,还又送了江心的信件这么一份大礼,还以为其中有诈。
翻了翻口供,倒也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不再多疑。
要么是江心大手一挥,开了个好价格、要么是江心拿捏着他们的家人的生计当要挟,让他们做这事儿罢了——反正已经败露了,又何必因为笔钱又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呢?
倒是真有淮恩郡主向来财大气粗气焰凌人的风格。
临出门前,楚老夫人又千叮咛万嘱咐,又塞给楚荧一些体己钱,让楚荧莫要在吃穿上亏待了自己。楚荧掂了掂,足足有秦府给的半年的银子多。
谁想到,走在回秦府的路上,楚荧不过下马车想要买两个话本子的功夫,就又碰上了那位在太后宴上出尽了“风头”的江心。
江心面色不大好看,被四五个下人簇拥着。而每个下人手中,都提着大包小包江心新买的东西,而江心则手中只提了一盒精致小巧的点心——楚荧倒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秦穆尧年少时候最爱吃的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