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皇上的话,跪在地上的那人反应过来了,脸色苍白,慌张道:“皇上,不是草民啊皇上,草民真的只是附近的猎户李旺财,什么都不知道。”
李旺财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磕头一边道,说完话后,见皇上没有任何反应,突然指着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太监道:“是他,草民昨日亲眼看见的,是他亲自带着两名女子上了狮子林。”
李旺财十分慌张,嘴里的话也毫无逻辑,“他不是已经服毒自杀了吗?若真的没有罪哪里会服毒自杀,定然是畏罪自杀。”
李旺财抬首望着高高在上的那人,边磕头边道:“皇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时,方才蹲下为那太监诊断的太医突然抬眸,“谁说他服毒自杀了。”
李旺财一愣,太医这时才侧眸道:“回皇上,这太监昨夜的确喝了酒,方才又瞎吃了醒酒片,吃的过多,脾胃承受不住,所以此时不过是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罢了。至于为什么会是白沫,那是因他吃的醒酒片有催吐的效果。”
闻言,帐子里的大臣们突然怔住了。
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李旺财,他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听起来还尽是胡言乱语。
可这些大臣们是什么人,尽是些人精,稍微动一动脑子便又知,此事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难不成……
闻言,李旺财突然愣住了,猛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已经死了,他一定是已经服毒自杀了。”
李旺财不停地喃喃自语,整个人像是丢了昏,这时,已有护卫走上前来,径直拖着他走了出去。
李旺财边被拖着边大喊,“皇上,您冤枉奴才了啊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帐子里突然就没有听见李旺财的嘶喊声了。
很快,护卫又拖着李旺财的身体走了上来,他的两只衣袖血淋淋的,衣袖口子处也空荡荡的,显然是没了双手。
护卫躬身道:“回皇上,他左手背上的确有一黑色胎记。”
有护卫呈上来了那双手。
邵宸皱了皱眉,眼神紧紧地盯着那黑色胎记的地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薄唇轻启,“剁碎。”
闻言,护卫退了出去。
娴妃双手冰凉,为什么那太监没有死,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耳边传来皇上的声音冰冷又无情,娴妃颤了颤,忍不住怀疑,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么一出。
怀疑了后,娴妃又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知道的。
众人惊愕,难道皇上砍他的手只是为了看有无胎记?
豫北侯这时突然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
花未跟着福顺走了出去,可待走了几步后又觉得不对劲,她和香兰都走了剩下谁来指认真凶啊?
花未突然停下了步子。
福顺回眸看去,温和开口,“娘娘,您怎么了?”
花未看着他坚定道:“我要回去。”
福顺愣了愣,“这……”
“我走了就没人指认真凶了。”
花未边说边往回走。
福顺见娘娘步子迈的快,好不容易离方才那帐子有些距离了,结果皇后娘娘这么一走,距离又缩短了。
这不,娘娘刚去的时候便正好撞上了李旺财被砍手的时候。
福顺走上前去拦住了皇后娘娘的路,苦着脸劝,“娘娘,回去吧。”
这若是被皇上知晓皇后娘娘又回去了,岂不砍了他的脑袋。
花未驻足向着那方看了一会,最后在李旺财挣扎时突然瞧见了他手上的胎记。
见状,花未收回了眼,转身往帐子那头走。
耳边传来了李旺财惨烈的嘶喊声。
见到皇后娘娘的态度,福顺急的跳脚,完了完了。
却又拦不住皇后娘娘的步子。
只好紧紧地跟在身后。
护卫的动作更快,花未走的后门,护卫走的前门,所以待花未进去时,方才被砍手的人已经被丢在帐子里了。
耳边也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剁碎。”
花未一怔,紧接着便听到了豫北侯的声音。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掀开帘子的手一顿,花未眨了眨眼,不知该不该进去了。
这时,帐子里的大臣们率先看见了在皇上背后的皇后娘娘。
有大臣惊讶皇后娘娘去而又返。
大臣们的反应落入了邵宸眼底,像是察觉出了什么,猛地回眸,在瞧见她的小脸后,心慌了两拍。
想起地上那人的血迹,邵宸突然起身走了过去。
动作很快,在花未还没来得及看向其他地方,眼前便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邵宸抬手捂着她的双眼,低声道:“怎么回来了?”
被他捂住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花未抓着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拿下来,却纹丝不动。
在废了力气后,花未只好道:“皇帝哥哥,就是他,我方才看见他手上的黑色胎记了。”
耳边传来了他的低语,“朕知道。”
闻言,花未放心了。
“皇帝哥哥,你放开我。”
眼前都是黑的,花未不太舒服。
说完话后,花未便安静地等着他松开她。
哪知,邵宸却突然俯身抱起了她,将她的小脸按在怀里,走了出去。
于是,帐子里的众人便见,本来在审讯犯人的皇上,突然抱着皇后娘娘出去了。
独留一众大臣,还有某些后妃在场,两眼茫然。
皇上这是……抱着皇后娘娘走了?
豫北侯缓缓收回了眼,淡淡笑着,似乎毫不惊讶,极其温和的道:“来人,上茶。”
————
待出来后,花未才被允许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忙呼吸几次,嗔怪道:“皇帝哥哥你做什么呀?”
邵宸垂眸看她一眼,“带你回去。”
闻言,花未动了动腿,不干了,“不是审讯犯人吗?”
怎么突然回去了?
“审讯犯人不需要你。”
不需要我?
花未眨了眨眼,“没有我怎么审讯?”
她是关键人物啊!
“不,皇帝哥哥你放我下来,我要去。”
“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你放我下来。”
“皇帝哥哥……”
见她在怀里动的厉害,邵宸终于停下了步子,叹了声气,“到时候会有很多血。”
闻言,花未一愣,有些莫名,“有血怎么了?”
听她语气,邵宸反问:“不怕见血?”
花未笑了,“怎么可能。”
身为狐狸怎么可能怕见血,那还怎么自力更生吃鸡。
“那你……”
昨日为何会哭?
邵宸的话并未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黑眸沉沉地睇着她,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花未偏着头望着他,见他久不说话,不由得伸手拉了拉他,“皇帝哥哥你怎么了?”
邵宸缓缓放下了她,面色沉静,“昨日为什么哭?”
花未站稳了身子,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询问,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想哭。”
“为什么想?”
花未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听他这么询问,她似乎也不知为何昨日回来了后又哭的那么厉害。
好像是在看见他被她咬的伤口后,整个人越发难受了。
见她脸色茫然,邵宸也不逼着询问了,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情很好。
“是娴妃。”
花未一愣,什么是娴妃?
“派人引你上狮子林的人是娴妃。”
闻言,花未听明白了。
不着痕迹地颤了颤,慢慢低下了头,“哦。”
花未知道他突然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听了他的话后,花未的确不想去了。
“那我回去了。”
见她真的乖乖回去了,邵宸突然又不高兴了。
这么在乎娴妃?
竟然接受不了是娴妃所为?
邵宸沉着脸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提步走上前赶上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未一愣,回眸看着他。
“怎么了?”
见她眸色纯净,像是不染淤泥的云层,又仿佛透着光,光明而神圣。
邵宸突然松了手,俯身靠近,在她额上亲了亲,低语,“乖乖等朕回来。”
花未点头,扬起小脸,“亲亲……”嘴。
花未最后一个字还未道出,他像是知晓她要说什么,突然低首,吻住了她正在说话的唇瓣。
身后的宫人们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福顺闭着眼,暗道,白日宣淫,大庭广众下做这等事,这还是曾经的皇上吗?
皇上不近女色太监担心,近了女色太监又忧心。
忧心什么呢?
忧心自个儿,裤.裆里没了那玩意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
不知等了多久,众人终于见皇上回来了。
果然没有了皇后娘娘一道回来。
不过回来时皇上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嘴角甚至都是上扬的。
大臣惊呆,何时见皇上笑过?
李旺财身体疼的不停地抽搐,不过有太医在,他既没有死,也没有昏过去。
还清醒的很。
以至于还能虚弱地为自己辩解。
“皇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是,豫北侯突然嗤笑一声,“方才不是还自称奴才吗?”
闻言,李旺财面色一僵,娴妃也猛地颤了颤,下意识脱口而出,“皇上……”
众人疑惑,李旺财何时自称奴才了?
有人记起来了,可不就是在最后求饶时。
这时,从外突然走进来一太监。
见了那人后,李旺财突然颤了颤。
“皇上,奴才可以作证,他的确是宫里的人。”
是膳房的一个小太监有得。
有得道:“皇上,奴才曾见他偷偷摸摸来过膳房。”
闻言,众人一惊,他不是说自己是附近的猎户吗?
怎么宫里有人见过他。
被砍了手,已经痛的脸色苍白,可此时听到这消息,众人却能清晰地见他脸色更加苍白了。
豫北侯侧身道:“皇上,方才臣已经询问过内务府的总管,说是宫里的花名册里并无此人。”
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记录在册的,不光是人,哪怕是宫里的任何一个物件儿,也都是有专门的人记录在案。
所以花名册里没有他,意思是他不是从正规途径入宫。
而是有人偷偷将他带进宫的。
大臣们觉得此事牵扯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闻言,李旺财猛地摇头,“皇上,一定是他看错了,草民就是这里的猎户,不是什么宫里的人。”
膳房那小太监被反驳,脸都白了,努力为自己辩解,“皇上,奴才绝不可能记错,当时他偷偷摸摸进膳房被奴才发现了,为了封口,还曾给了奴才一支金钗。”
小太监拿出来了金钗,福顺接过呈了上去。
在看见那支金钗后,娴妃的脸色猛地苍白,身子颤的厉害。
邵宸却并未抬眸看向那只金钗,而是淡淡开口,“你可知私自入宫有何处罚?”
李旺财如今已经被砍了手了,生死无惧。
不过却突然听帐子里有一人开口,“诛九族。”
是豫北侯。
闻言,李旺财像是被吓着了,求饶声比以往每次都厉害,“皇上……您冤枉奴才了啊皇上。”
奴才?
看来人的习惯是真的不好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