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黄昏,一下午的时间才算是过了,花未揉了揉早已有些酸涩的手腕,起身站了起来,有气没力的说道:“皇帝哥哥,我回宫了。”
她饿了。
邵宸抬眸看去,便见她微蹙着眉,纤细白嫩的手腕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小手慢慢地揉着,眉眼几分困倦。
虽是与他说话,可眼神却并未看向他。
良久,邵宸才低声回应了一声,“恩。”
语气虽是漫不经心,眼神却定定地注视着她。
闻言,花未点了点头,却依旧并未看向他,转身便往外走。
邵宸睇着她的背影,见她毫不犹豫走的干脆,黑眸微沉,薄唇也抿了起来,心底隐隐的升起了一丝烦闷。
竟然有种想要起身将她拉回来的冲动。
花未慢吞吞地往外挪动,边走边放松已经紧绷了一下午的身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某人的脸色,不过待走了一段后花未却突然停了下来。
见她停了下来,邵宸握紧的拳微松,黑眸直视着她。
花未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眸,小脸难得带了笑容,“皇帝哥哥,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自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两名宫人不受惩罚的承诺。
闻言,邵宸方才心底的一丝莫名紧张因她这话烟消云散,脸色难掩不悦,薄唇紧抿,直视着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良久后才垂眸别扭的回应了一声,“恩。”
闻言,花未笑意扩散,这才转身离去,走的毫无压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某人的异常。
听着耳边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邵宸突然又缓缓抬眸,黑眸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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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寒风刺骨,呼啸着深冬的威严,凤鸾宫的窗扇被吹的呼呼作响。
香兰连忙关了好几扇窗,这才转身走近殿内,瞧着此时正仰在贵妃椅上笑的咯咯不停的花未,劝道:“娘娘,夜已深,您该休息了。”
花未侧眸看去,烛火下的香兰面容雪白,身姿亭亭玉立,花未冲着她招了招手,一边继续对着小海道:“你继续讲。”
小海又想了一个往日里听的趣闻讲给花未。
香兰见花未招手,便提步走近,哪知娘娘却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还弄得香兰小脸绯红。
香兰抬眸看去,顿时便瞧见娘娘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香兰跺了跺脚,竟有几分羞涩。
“娘娘……”
花未眨了眨眼,拉着香兰在身侧坐了下来,懒洋洋的道:“来,一起听呗,小海肚子里的墨水可比你的多。”
墨水?
香兰瘪嘴,讲些趣闻罢了,这哪里是什么墨水啊。
不过娘娘就欢喜听这些趣味。
特别是关于狐狸精的话本故事。
小海这会儿刚巧想到了一个,“娘娘,奴才这有一个狐狸精去农户家偷鸡,却与农夫相爱的故事。”
花未眸色一亮,连连点头,“那你快讲讲。”
这她可得学着,偷鸡啊,此等技能她若是早就学会了,那以前当狐狸的时候哪还用每日辛辛苦苦的抓鸡?
凤鸾宫里热闹,别的地儿今晚也热闹。
明儿便是一月一日,年岁了。
每年三元节的前一晚,宫里都极其热闹,因为娴妃娘娘每年的这晚都将出宫省亲。
今年也不例外。
刚过子时,福顺便低着头往承乾宫内殿走去。
比起这宫里其他地儿那一丝微弱的光芒,承乾宫此时却烛火明亮,通体亮堂。
因为皇上还在处理政务。
福顺低首道:“皇上,娴妃娘娘来了。”
深夜,或许是这冬日的夜里寒凉,邵宸的脸色远不如白日里那般温和,瞧着多有几分冷漠,连嗓音也多了几分冰冷。
“何事?”
福顺回应,“皇上,明儿便是三元节了,娴妃娘娘按照惯例今晚该出宫省亲,所以此时是特意来禀告皇上的。”
闻言,邵宸微微皱眉,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宇间略显疲倦,嗓音沙哑,“不必了。”
娴妃娘娘每年三元节的头一晚都会出宫省亲,这是皇上特许的,缘由是什么,福顺清楚的很。
闻言,皇上的答复是在福顺意料之内的,毫无惊异,便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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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华岁。
三元节。
昨晚又落了大雪,晨起,凤鸾宫内便有宫人们清扫地面的积雪,或许是因为天有些冷,清扫的宫人们各个儿都低眉顺眼,十分安静。
日头初升,宫墙上的雪渐渐融化,空气明明又冷了几分,不过凤鸾宫内却隐隐能听到宫人们交谈的声音。
“听说了吗?昨晚娴妃娘娘出宫省亲了。”
“我听昭阳宫的姐妹们谈论,昨晚娴妃出宫那阵仗可大了。”
“是吗?”
“那可不是,这能出宫省亲是多大的荣耀啊!”
另一旁的宫女连连点头,娴妃娘娘能每年都有此荣誉,也算是这宫里的头一份了。
“也不知咱们娘娘什么时候也能出宫省亲。”
此话一出,一旁的宫女面露急色,连忙打断,“嘘。”
说话的宫女一愣,不明所以,“怎么了?”
另一个宫女走近,低声说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听说……”
宫女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厉声。
“你们在干什么?”
吓得宫女们一颤,连忙闭嘴,转身埋首请安。
“刘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