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漏网之鱼。
陈紫云收到了一封陈家送来的信。
陈家在青州府的一桩大生意被人截胡,陈夫人去与人理论,才知道是因为上面有人示意。而陈老爷买的官位也坐不稳当,前些日子,被贬了职,查来查去,也得出是上面的人授意。
陈家父母在信中提到,频频来信,却已经数月不曾收到她们姐妹的回信。
陈紫云焦了心,这才想起这几个月竟与陈紫娴闹脾气,没有顾及家中。可如今的她,连圣颜都无法得见,只能去找陈紫娴。
“到底我们是亲姐妹,再吵再闹,也斩不断咱们的血脉亲情,以往你任性便罢了,阿姊不与你计较。如今家中有难处,你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陈紫娴觉得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两指轻掩着唇,笑如狂魔,“自然不会。”
陈紫云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今夜陛下若是召见你,你便与陛下提上一提。娘家强大了,你我在宫中的日子才能好过。之前你不高兴,闹了这么久的脾气,也够了。我们姐妹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如今皇帝临幸得最多的,便是陈紫娴,每个月比杨贵妃还要多几日。
陈紫云想不明白自己这个目中无人骄傲跋扈的妹妹怎么就独得了皇帝的喜欢,还能被杨贵妃容得下,可她如今除了讨好,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陈紫娴也已经慢慢适应侍寝,知道皇帝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她,而她,也正好将满心的不甘和怒气都发泄出来。心中觉得恶心,面上却能半点不露。
这一~夜,她和皇帝提了提陈家的事,满口嫌弃又无可奈何,“云婕妤收到陈家来信,说是陈老爷花钱买的官没保住,被贬了职,陈夫人输给别人的生意是被上面的人授意了夺去的。让臣妾给陛下传句话,让陛下帮忙开个金口,把那些都还给陈家。”
皇帝沉着脸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好似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做个传话人,拧起眉,“云婕妤让你传话,你自己呢?”
“我自己?”陈紫娴笑了,“云婕妤急的事,臣妾为什么要急?陈夫人自己弄丢了生意,不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倒去怪别人故意为难她,臣妾可不信,天下的商人会有利不图,和钱过不去。再说那陈老爷,买官还买得理直气壮来了?活该让他们受些教训。”
“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生父母。”
皇帝的冷脸可吓不到已经摸清了他性子的陈紫娴,“可这是陛下的江山,因为我们姐妹在皇宫里,便拿陛下的江山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本就是死罪!”
陈紫娴思量着,按这皇帝找虐的奇葩性子,自己越杠,他就越喜欢。却没想到,皇帝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真的生气了。
“陛下……”陈紫娴心里发麻,“臣妾说错了吗?”
陈紫娴这会儿还不知道杨家那些事,不知自己误打误撞地把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口上的伤上,一把盐撒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皇帝阖了阖眼,那杨家,可不就是把他的江山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吗?
睁开眼看到猛母豹变成了胆小的猫儿,敛了怒意,好笑地问她,“你这般对朕说,如何与云婕妤交待?”
陈紫娴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猜他是真的生气了,却又不是生她的气,胆子便又回来了,“瞧陛下说的,臣妾为何要给她交待?小鱼的命,臣妾被丢去宫奴院所受的委屈,她们可给过臣妾交待了?”
皇帝目光微微一闪,注意到她说的是“她们”,而不是“她”。
见她红~唇张合,似不得把那两人的肉都咬掉,觉得有什么刺着他的心,引发着情动。
他把陈紫娴拉入怀中,“你若是没了母族,拿什么和她斗。”
皇帝没有说她是谁,陈紫娴心领神会,勾着皇帝的衣襟,“她的背后是她的母族,臣妾的背后是陛下,难道她的母族还能强过陛下不成?”
自然谁也不能强过皇帝去的。
皇帝龙心大悦,越发觉得陈家误打误撞送了一个真正贴心的人给他。
陈紫云焦急地等了一~夜,见皇帝离开,便急急地走进朝露殿。
陈紫娴闭着眼,似乎还在睡,满屋都充斥着事后的气息。
陈紫云暗自磨了磨牙,不知她是怎么做到让皇帝如同壮年郎一般的。
“醒醒!”
陈紫云刚欲伸手去推陈紫娴,雀儿进来瞧见,急忙拦住,“云婕妤不可!”
雀儿是静雅公主安排过来的大宫女,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以下犯上,她朝陈紫云跪下,压低了声音道:“陛下临走时有旨,才人竭力伺候陛下辛苦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才人睡觉。”
陈紫云气结,一巴掌拍在雀儿面上,“我是她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