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萱这几年脾气见涨,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可能吓到了贵女圈里的淑女。这会儿想把话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瞅了苏槿时一眼,色厉内荏地道:“别当我开玩笑!我不在的时候你被人欺负就算了,现在我在了,哪还能让人欺负你?”
其实,她早就想到青州去找他们,给那些欺负苏槿时一家的极品亲戚一些教训,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人。可她跑了几次都被墨瞳给追了回来。
苏槿时没被她吓到,倒是心里暖暖的,笑着看她。
这个人不久前才为了要讨好西门家的人而受了委屈,眼下却说出要保护自己的话来……
祝萱被她看得不自在,目光向两侧飘了飘,不自觉地红了脸,“你笑什么?”
“怎么着?祝大小姐脾气大得都不许我笑了?”苏槿时揶揄她,语气一转,认真起来,“现在我回来了,你不需要再去接近西门家的人,你喜欢谁,就可以和谁在一起。”
祝萱愣了愣,扁了扁嘴,委屈起来,“都怪你,让我凶不起来了……但是不行,你还是得和我说一说你为什么会把那个什么堂妹带在身边。不会又是心软了吧?对有些人,根本就不能心软的!”
“确实是心软了。”苏槿时轻叹了一声,知道祝萱不得个答案不会罢休,在她再次炸毛之前,把苏晓莹的来由说了一遍。
祝萱由委屈到惊愕,再到愤怒……面上的怒意越来越盛,“怎么会有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拿他和猪狗比还侮辱了猪和狗!”
苏槿时轻叹,“我没想到莹莹的母亲柔弱了一辈子,最后会那么决绝,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倒是最后可怜了莹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又没了唯一的倚靠。”
她慵懒地靠向车壁,“我母亲刚去世的时候,我想着一定不会再帮助林塘村里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后来发现,那里也不全是坏人。我起初也不想留下莹莹,可到底是心软了。而她后来也是真的很乖,把自己关在自己小世界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当年的笙儿,心疼得紧。现在她好了许多,还是同当年的笙儿那般,总要在我身边才能安心。”
其实,苏晓莹的情况比当年的苏槿笙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当初的苏槿笙还会偶尔说几句话,是因着他们没有找对最主要的病因,他又在这期间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了刺激才会拖了那么久才好。
苏晓莹虽然一个音都不会发出来,病因却是清楚明白的,再加上会刺激她的人和事都已经远离,这一年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如今比幼时还要安静了。
祝萱沉默下来,瓮声瓮气地道:“你若是真赶走她了,就不像你了。”
苏槿时知道她这是接受苏晓莹的存在了,笑而不语。
祝萱勉强笑了笑,抱住苏槿时的胳膊,把脸贴过去,“怎么不见笙儿和榆木疙瘩呢?”
苏槿时道:“笙儿在城外,瑜儿并未回京。”
“哦……”听出苏槿时没有要再多说什么的意思,祝萱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苏槿时看在眼里,暗自叹了一声。
若是虎子在,她倒不介意牵个红线,把祝萱拐到自己家里来。偏偏虎子现在做的事,前途难卜……莫叫他误了好姑娘才是。
这般一想,她又觉得,还是要问问虎子对未来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
丝云绣坊有三层楼,前面是商铺,后面有一个两进的小院,当年是给打理绣坊的人住的,如今,正好能让苏槿时一行人住下,不必再另外寻住处。
她让人过来盘下的秦记铺子与丝云绣坊在同一条街,是之前自己的人能寻到的离丝云绣坊最近的一处了。
花了点时间把资金与人力都盘算了一下,一部分去秦记,一部分留在丝云绣坊。
又把绣坊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惊喜地发现丝云绣坊人依旧可见当年的影子,可见这些年几经易主,都不甚顺利。
这于东西苏槿时来说,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让她最为欢喜的,是当年被摘下招牌,现在还来,还有九成新,可见这几年也没受什么罪。
祝萱戳戳她,“这个多亏了窦世子,当年和你定亲的那个。谁买了这里,他就暗中使坏,让人开不下去店,还把招牌也收着,直到我娘买下这里,才送过来。”
祝萱调侃着,“时姐姐,你看,他还是挺用心的。”
“是曾经。我与他早就退亲了。”苏槿时面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困惑不解,“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何要这么做?”
还用说?那当然是因为在乎你啊!
祝萱差点脱口而出,但注意到苏槿时的神色,意识到他们之间早就退了亲,变了脸色,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连忙补救,“想必是心里有愧吧。当时不闻不问,巴不迭地要退亲,后来又来装什么见不得人的假好人?他做那些事情都没露过面,我娘都不知道和他有关,是我自己无意间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