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言靠着马车听到里面传出轻浅的呼吸,这才走到西门慕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西门慕容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下意识便是出击,看清是苏槿言又忙收了招。
两人行到一边,苏槿言问他,“想去夏都查自己的身世?”
西门慕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什么事都不如迎殿下归位重要。”
苏槿言:“……”
怎么这么顽固不化?
“虽然你的父亲是夏人,可是你母亲是晋人,临死前嘱咐你去晋国寻亲,或许你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殿下!”西门慕容惊得立马跪下,“纪宗之夺位之后,便封了慕容家的女儿为妃,属下必与慕容家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真有,他也不承认!
殿下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竟再三试探他的忠心。
苏槿言:“……”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西门慕容,拍了拍他的肩,生无可恋地转身。
突又回头,郑重地交待:“不许向伊伊撒娇!”
那眼里的凶狠森然让西门慕容脑子里再想不了别的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的时候犯了殿下的忌讳,如果再犯,殿下又会失踪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谁是伊伊?
苏槿言回走几步,看到苏槿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马车边,心头一凛,不知她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他们的话,几步过去,“伊伊,梦魇了?”
苏槿时按着头,闻言抬眼看了苏槿言一眼,“做了个梦,倒也不算恶梦。”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嘀咕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你唤我一声阿姊……”
声音很小,不过苏槿言离得近,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自然听到了。
眸子一闪,浮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阿姊?”
他这一声,又软又绵。
苏槿时不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发毛的双臂,“算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吧。”
苏槿言却不依不饶,似是发现了什么乐子一般,围着她一声又一声地唤“阿姊”,绵软的语气里越发染上了缱绻意味。
苏槿时越听越觉得不对,转过身,却没想到他也跟着转到他面前,黏着她甩也甩不掉。
从梦中惊醒,到底没醒透,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彻底醒了,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臊得慌,“你说,有没有法子能止了战事?”
这句话一出,苏槿言果然不玩闹了,看着她目光深深。
对于有野心的人,筹备多年等的就是一个契机,得到了契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苏槿时虽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系,也知道战事一起不打到一方再无回击之力,是不会停的,眼下,也不过是因着晋国受了重创,同时窦荣需要入土为安才有的一点喘息时间。
她叹了一声,“是我妄想了。”
话音刚落,便觉得肩膀一沉,少年的下巴搭到她的肩上,整个人都显得颓了起来,“一边是生我的,一边是养我的,我该怎么办?”
西门慕容呆滞地看着苏槿言在苏槿时面前的举止神态,如被雷击。
他知道伊伊是谁了,还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称呼,原来不是媚惑殿下的,而是殿下认的一个公主殿下……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
直到第二天大家要启程时,他还是呆呆的模样,如一~夜之间失了魂魄一般。
苏槿时等人原是允他留一宿的,可见他这个样子,该各奔东西了也没有要告别的意思,不免疑惑。
大壮把喂好,拍着他的肩膀直言,“兄弟,我们要启程了,这匹马送给你,你也抓紧时间去追你的商队吧。”
经历一宿,还吃了他捕的鱼,大壮自然对他和善了不少。
见他反应呆呆的,大壮扭头问苏槿时:“阿姊,他这是怎么了?”
苏槿时:“……”
她与他也不熟,怎么会知晓?
苏槿言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许是还没睡醒。不必管他,我们自走我们的便是。”
西门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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