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媚的眼里浮出一点笑意,“若是我猜得没错,她感念着你那日为她母亲装棺,所以才会给咱们带来生意。这样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喜欢呢?”
简直与她性子相投,太合她心意了。
说到末了,想到她的处境,化为一声长叹。
倒是真想把她过继过来的……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解了衣钻入被窝里,果然暖暖的,连带着心里都暖了起来。
那孩子的凶悍名声,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又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生生被耽误着。
林满仓吃起飞醋来,“你才见了她一面,就心里只有她了,为她发那么大的火。她再可怜,也还有个状元爹。状元爹自然会有法子的。”
叶娘眉头一挑,火气又上来了,“白瞎了他个状元,我是瞧不上他的。在我看来,他还不如你。踏实勤奋,性子好,还会疼屋里人。”
“那我们自己生个娃娃自己好好疼,我们的娃娃,一定不会像伊伊那么可怜的……”
这里一室春暖。
他们谈论的人却歪坐在陇子江边,不紧不慢地生着火。
家里没了吃食,河里还有。
这会儿蟹儿鱼儿都正肥着,只是夜里不视物不清,难以捕捞。
苏槿瑜早就饿了,卷着裤角管儿站在河里叉鱼,霜霜则举着火把站在河边,一会指这儿,一会儿指那儿的。
苏槿笙坐在苏槿时的身边,抓着她的衣摆。从见着她到现在,寸步未离,除了唤过一声“阿姊”之外,一字未吐。
苏槿言走到河边,看了她一眼,又走回来,蹲到她身边,小声地道:“我带了药油,给你揉腿?”
苏槿时诧异了一下,看到身边苏槿笙担忧的视线,揉了揉他的头,弯着眉眼笑开,“我的腿没事。”
苏槿言不信,“真不揉?”
苏槿时将视线转到他的面上,声音如夜里的水波一般柔和,“你买的东西很好用,正好用上了。”
苏槿言:“……”
好吧,暂且信了。
走到河边坐着自顾自地忙起来。
苏槿笙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苏槿时半抱着他,“饿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槿时看懂了,他这是饿了,又告诉她没有关系。
“你想要吃鱼还是蟹还是别的?”
她想,这下,这孩子总该开口说话了吧。
结果瞧见他抿了抿唇,从她的袖囊里掏出了一枚双鱼玉佩来。
苏槿时:“……”
糟了!病情加重了。
她从他手里收回玉佩,循循善诱,“阿姊知道你想吃鱼还不行,你得去让槿瑜和槿言知道。他们可看不懂你的意思,你得到他们身边去,说出来。”
苏槿笙巴巴地看着她。
苏槿时摇了摇头,“阿姊不想去了。阿姊累了。就想在这里坐着歇歇。你去帮阿姊连阿姊的那一份也说了,好不好?”
苏槿笙惊慌地抓紧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苏槿时哑然失笑,“放心,阿姊只是单纯的累了,和娘亲的累不一样。我就坐在这里,你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和他们说完,就回来。不过一句话的时间。我一直看着你,好不好?”
她好说歹说,苏槿笙终于答应下来,一步三回头地朝河边走去。
确定阿姊一直都看着自己,这才小跑着到河边,看了一眼插了许久都没有插到鱼的长兄,又看了一眼还在编着什么的苏槿言,果然把话和苏槿言说了一遍,确定他听到了,就跑回去,扑入苏槿时怀里,仰脸朝苏槿时淡淡地笑着。
阿姊真的没骗他。真好。
苏槿言回头看到这一幕,碰到苏槿时看过来的视线,心下了然。
大步走回去,抓着苏槿笙的胳膊,“张口就来食,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苏槿笙茫然地眨眨眼,看向他,听得他蛊惑一般地道:“难道,你就不想让你阿姊吃到你亲自捞上来的鱼?她待你可是顶顶好的。”
见他神色松动又有些不安,不由分说地便把他拉起,霸道地把刚做好的捞网塞给他,“走,我带你去捞鱼,保证你很快就能捞到!”
转身时,一个瓷瓶飞入苏槿时怀里。
后者垂眸轻笑,在光影里揉腿,抬眼瞧见苏槿言细致地教苏槿笙,听到苏槿笙难得地发出了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苏槿笙:我给阿姊捞到了鱼!比长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