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先前能闯进来,只是因着无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留意。不过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他们如何会拦不住。
虽然亲眼见着这个姑娘曾经在黑熊面前英勇搏斗,可他心里觉得她是柔弱的,下意识地否认了她曾展现过的英勇。
他到底没能再说什么就被人给架了出去,被挡在被关闭的院门之外。
苏槿时听到他撑着院门,在院门紧闭之前大喊,“时娘,我去找人来!你等我!”
她回之一笑。
并不觉得还有谁会来帮她,她也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情亲自面对,不过心里感念对方对自己的温柔和善意。
赖老三并不觉得季仲能找到什么人来阻止他,但他也已经没了耐心,“好了。人也见着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走吧!”
“等等。”看着赖老三带着的手下准备动手,苏槿时出声阻止,“我还不曾与爹爹告别。左右道理都在你那边,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自是不怕的。你跑到哪里,老子都能把你抓回来!”话一放出来,赖老三就势又敲打她,“老实听话,别想着跑,免得受皮肉之苦。”
苏槿时笑了笑,“既然我跑不了,你又担心些什么?莫不是外强中干之人?”
赖老三听不懂外强中干是什么意思,却看明白了她面上的讥讽。
“快点!”
他不耐烦地在长椅上大喇喇地坐下,催促着,瞥见最小的男孩给自己端来了一杯水,心里熨帖了几分。
“你倒是个懂事。行吧。再端点吃的来,老子就再等个一时半刻的。”
苏槿言眼中精光一闪,默不吭声地又进去端些吃食出来分给赖老三带来的人。
看着他们都不客气地一口饮下,苏槿时也将另一碗水给苏轩灌下。
赖老三暗想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凶,其实是个心软的,被爹卖了还想着临走给爹喂碗水。
他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越看越觉得满意,只是怎么一具小姑娘变成了两个?怎么明明清醒着,却全身都软绵无力了?
到底是见过一些手段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手段会落到自己身上,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倒地。
给父亲喂完水的小姑娘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窗着素布床衣,气势与气质却比他为之办事的人更强。
柔柔的小姑娘面上笑意浅浅,走到他面前,却陡然一狠,一脚踹开他坐着的长椅,“我们家的椅子,也配你用?”
她一脚踩在他手背上,足跟用力地揉搓着,“是这只手让我爹卖女的?”
她的举动,让除了苏槿言之外的在场人都吃了一惊。
屋里的两个小的看呆了,谁都没注意妹妹不见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跑了出来。
“阿姊!”
两兄弟异口同声,皆是不可抑制的激动。
苏槿时看了他们一眼,在苏槿笙的面上顿了一顿,“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给绑起来。捉了游街,看方圆几里,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苏家兄弟来了劲,立马就动了起来。
赖老三听完她的话,青了脸,凶狠威胁,“你敢?!”
“敢不敢的,你不都感受到了。怎么样?被自己的药麻倒的感觉怎么样?”她取出匕首,在赖老三的手背上拍了拍,“平日里,是哪只手做尽逼卖人~妻女的事情的?”
“你敢动老子?!等老子回去,一定让你们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被他再次威胁,苏槿时笑了,“说得好似我们不动你,你就会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似的。你们敢对我们下手,不就是觉得我们年龄小好欺负吗?若是我斩了你一只手,不知你能不能知道,现在这个场,是谁做主。”
她说着,匕首挥下,面上冷漠镇定,似乎斩人一只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赖老三呆了片刻,凄声大叫,“你!我的手!老子要杀了你!”
他想要动手打她。
可是他自己的药,平日里总觉得下得不够凶猛,现在却觉得太过凶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嚎什么?”
小姑娘带着嘲讽的冰冷声调入耳,他又气又慌,“就算你斩了我的手,你也不敢要我的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会让你家破人亡!”
“呵……”苏槿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还不算家破人亡吗?”
于小里来说,他们一家陷入微末,母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