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手和头脑,我放心。虎子勇猛有余,却性子憨实,不得章法。”
白日里听人这般叫了苏槿瑜之后,她觉着这小名贴切得很,便决定就这么叫下去了。
被夸了的小豆丁露出一个算你识货的表情,“你告诉我,那匕首哪里来的,我就答应你。”
“不过是一把匕首,你怎么这么在意?你不是也有一把同样好使的匕首吗?”苏槿时想不通,“你告诉我原因,我再告诉你它的来历,如何?”
苏槿言的目光在屋里扫了扫,落到整理得齐整的床上,一跃身便滚了过去,在被褥辗出几道皱褶来,才眯着眼瞧向苏槿时,“你不说,我便不走了。”
鼻尖飘入淡淡的芬香,比起白日里闻到的夹在血腥里的要清楚舒服得多,他真有些不想起身了。
苏槿时一愣。
她觉得他年幼,没什么可防是一回事,床褥是私物,却是不愿与人共享的,更别留他在这里过夜了,便是她的亲弟弟,也是不行的!
是以任他是撒娇还是耍赖,苏槿时都没有接话,脸色越来越沉,额角突突直跳,几乎就要暴躁起来。
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他还是孩子,才冷着声出声,“这是我的床,女儿家的床。”
苏槿言默了默,在她要发怒前坐了起来,捏了捏手指,小声地道:“好的……我只是累了……困……”
委屈听话的模样,让苏槿时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想到白日里他的奋不顾身,他的用尽全力,觉得他想要知道匕首来历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自己几番不说,倒显得扭捏了。
气又消了些,神色软和了下来,“这把匕首,是我捡来的。”
苏槿言蓦地抬眼,看向她,“那它的原主人?!”
她看向窗外,想到捡的过程,有些难为情,“它的原主人,是一个与虎子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我看她嫌弃地把匕首丢掉,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还以为这匕首是个刀鞘精致却不好用的。但当时有些意外,有个东西防身总好过没有,便不顾这是人家丢下的,捡来用了。没想到竟被我捡了个宝贝!”
“我家就算遭难,也曾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断不该做这种捡人东西来用的事……”她闻到雪香,感觉到屋里突然变冷,蓦地止住话音,不解地看向苏槿言,“你……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后者拉长了脸,眼里烧着火,似是要吃人一般,大步走出,甩开门生出的风,让苏槿时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她追到门边,见那孩子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自己衣裳不整的,不好追赶,只得止步,改叫了虎子去追人。
过了半晌,虎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一脸认错的模样
苏槿时便知是寻不着那人了。
不过豆豆是个野惯了的,几天不着家也不是稀奇事。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勉强重新整了整床躺下,倏地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玉来。
自不会是来家中洗劫之人留下的。
太阳已然西沉,一点点余光照进屋里,却无法让她看清玉的模样,只觉得手感清凉水润,比起季仲那块不知好了多少。
细长的手指在玉面上摩挲片刻。
她摸不出繁复的纹路,不过在玉角上摸出了一个“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