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时轻轻抚着苏槿笙的发,心中触动,“你先把湿衣换下来烤干,婆婆已经给槿笙治过了,别担心。”
“我才不会担心他!”苏槿言脱口而出。
心知他喜欢抬杠,苏槿时没有往心里去,此时心里头挂念着旁的事,不再接话。
苏槿言等了等,纳闷地看着她,闷闷地往旁边一坐,盯着被她揽在怀里的苏槿笙,觉得碍眼得很。
翁婆婆手里转着枝条,“等药效完全起来,他会有些难受,会生出幻觉。抓好他。”
她话音刚落,苏槿笙就挣扎着动了起来。
苏槿时按住苏槿笙,听得他呜呜地哭,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哼着他不知事时就常给他哼着的小调。
苏槿笙与苏槿桅是双生子,苏母不喜请人帮忙照顾自己的孩子,却又忙不过来,苏槿桅顽皮得紧,再加个苏槿瑜做学问上让人头秃,照顾他们的事情又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苏槿笙很乖,很少会闹,每每一闹起来,听到她的歌声就会安静下去,和此时一样。
苏槿时自己也在这样的歌声里仿佛回到了当年在京城里的时光。谈笑有共识,往来有知音。
苏槿言瞧着听着不知不觉失了神,贴着苏槿时身边坐下,头靠着她的腿,低低唤了一声娘。
他记得他娘说过,这是他娘家乡的小调。以前,他娘总会哼着这样的小调,安抚住他不安的情绪。
苏槿笙半睡半醒间,哭了起来,“爹,笙儿想读书。”
“好。阿姊让你读书。”苏槿时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而后轻声安抚。
也不知他听到没有,总他的哭声小了些,不一会儿,又道:“笙儿想要爹爹教。”
“好。阿姊让爹爹教你。”她垂着眉眼,语气是比平日里更甚的温柔。
“笙儿想要爹爹,想要爹爹不喝酒了。”
翁婆婆笑了起来,声音更哑了,还带上了鼻音,“莫不是已经醒了,知道这个时候好提要求?”
苏槿时笑了笑,“好,我们让爹爹不喝酒了。”
翁婆婆默了声。
若是真能做到,秦婉又何苦把自己累得香销玉殒?
苏槿笙还在半睁着眼迷瞪瞪地一会儿一个要求的提,苏槿时都一一答应。
听到他撒娇地道:“笙儿想让爹爹抱……”
苏槿时难得地噎住。过了一会儿,将因为得不到答案的苏槿笙紧紧揽入怀中。怀中的小人儿才安静下来。
苏槿言在一旁瞧着,若有所思。原来,苏槿时喜欢这样的。原来,只要这样子,就能让她什么都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软着语调,“你累了,我来抱着他。”
苏槿时疑惑地瞧了他一眼,不知他怎么似变了个人一般,但她拒绝不了这么真挚又软萌的请求,由着他把苏槿笙揽了过去。
她瞧着苏槿笙只闹了一瞬便安静了下来,心里头有些失落又有些高兴。
自己的弟弟,也不是非自己不可。
苏槿言也不过是看起来凶一点,心里是软的嘛。
苏槿笙一动就觉得周围发冷,扁了扁嘴,不敢动了。
苏槿时走到门边,看到满目深黑,侧耳细听,“只是雨声,怎么冷得好似下雪了?还有一点雪香?”
苏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