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苏槿时垂着眉眼缓缓起身,贵女气质自压人一筹,明明她身上的衣料还不如他们,却好似她穿的更上乘一般。
金氏心中一喜,刚欲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就见苏槿时转身的一瞬,抽出匕首斩掉了狗头,“我家容不得畜生(牲)作主!”
屋里瞬间暖了,也安静了。走到门口的苏宝和苏芬听到动静回转头,目瞪口呆,比另三人更甚。
小豆丁诧异地睁大了眼,但已经是屋里除了苏槿时以外,最镇定的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染血的匕首上,直到鼓大了眼睛的狗头滚到脚边,他才让视线下移,面无表情地捡起狗头捧到灵前的桌案上,任狗血流了满地,郑重地点了三支香踮着脚插入缺了口的香炉里。
做好了这些,如周围无人一般,将缺了头颅的大黄狗拖到院中,挥刀利落地将狗腹剖开。
狗血拖了一地,长长的。
内脏哗啦啦淌出的时候,苏茂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悚:“你们!你们……”
这只狗是他平日里吓唬人时必带的,没有不成功的。他料想苏江来了,便没有让狗真的发作,却没想到先送了狗的性命,等于卸了他的爪牙。
惊惧之余更是气恼不已,跑过去便朝苏槿言的脑后削去。
恰在这时,苏槿言低了一下头,躲了过去,他转手便打上了小豆丁的背。小豆丁一转身,锋利的刀刃从他手臂划过,见血几瞬后才感觉到疼。
他大叫一声,指着苏槿时怒骂,“疯狗!你看你家的乱咬人的疯狗!”
苏槿言一句话不说就朝他扑了过去。
苏茂有了防备,自然不会再那么容易叫一个这么小孩子伤到,可苏槿言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纵是他用尽全力躲闪,也还是被他追上,所幸匕首从他的发间擦过,扎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苏槿言拔一下不能把匕首拔~出~来,倒是叫苏茂逃脱,到了苏江身后。
苏江眉心一跳,已经来不及拒绝,沉声斥责:“胡闹!”
苏槿时被小豆丁的举止惊到,担心他吃亏,正打算制止,却见他处于上风,是个狠的,便放下心来立在门边旁观。
顺着苏江的话头就接了下去,“带着疯狗出来乱人灵堂,当真是胡闹的。为了叔伯姑婶们着想,你们还是快些回去,洗洗干净的好,莫叫疯狗传了疯气。”
苏茂听出来这是拐着弯地在骂自己,正要骂苏槿时,却见苏槿言已经拔出了刀,又朝自己这里扑来。顿时叫破了音躲闪。
苏江沉了沉脸,伸手去拦。怎奈这长得和根豆芽菜一般的孩子不仅力气大,还似泥鳅一般滑手。
苏槿时瞧着苏茂朝苏母的棺木方向跑去,几步上前挡住,亮出血迹未干的匕首。
苏茂只当是自己慌乱间跑错了方向,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堂屋里并不大,搭了个简单的灵堂,再站几个人,便显得挤了。苏茂跑到这跑到那,却好似一只无头的苍蝇,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倒带倒了屋里的几张长椅。
苏槿时额角突突地跳了跳,瞧着机会,到他的身后抬腿一踢,让他摔出了门。在众人看向她的那一瞬,又收了脚,稳稳站着,好似刚才她根本就不曾动过一般。
金氏提气欲言,苏槿时却开口了,“我们回乡半年了,以往难见你们一面,尤其是我爹,最想见叔伯姑婶们。只是眼下实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
她看着金氏的眼,认真地道:“几个弟弟妹妹是乖巧的,平日里最听我娘的话,娘不在了,自也有我照料,只有我爹,无人能管。大婶娘若怜我们,便帮我们管管我爹,照看他一二,叫他莫要去饮酒了可好?”
金氏:“……”
管她爹做什么?供他灌黄汤?
“你爹年龄大了,难以改变,倒是你们年纪还小……”
“大婶娘是觉得我们小就会听话了吗?”苏槿时看向院中追苏茂的猴儿,“那大婶娘先让我弟弟停下来。”
金氏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你是他的长姊,还不快叫他停下来?这样的事情,可是做不得的。”
“大婶娘的意思是,我是长姊,所以他们都该听我的?所以这个家,就应该是我做主的?”
“嗯……嗯?”金氏听着前边儿的话还觉得合意,满口答应着,听完后立马觉得不对。
可是苏槿时已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不再搭理她,认真地问苏江,“大伯,大婶娘说是的,你说呢?”
不等苏江回答,她恍然道,“我怎么忘了,大伯和大婶娘是夫妻,她说是,一定是因为大伯也是这么想的。”
语气一转,“今日家中不吉,我家又带罪,不好留几位长辈。感激你们平日里对我娘的关心和照顾,到了眼下,还记得来送我母亲一程,给她上柱香。”
她说着,已经点上了一把香,捻了三根递到苏江面前。
苏江:“???”
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