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
伏黑甚尔感受到了一股召唤,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提着武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高专被咒灵挟持了,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可笑。
却又不无道理,天理循环。
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尽数奉还。
咒灵是如此,咒术师是如此。
万物皆是如此。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在,高专的学生面对四大咒灵相当吃力,加上与雾织给予的结界,几乎被咒灵所控制着。
真人坐在高专的楼顶,撑着下颚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脚丫。
“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又不让杀人,抢到手指之后还要待多久啊。”
花御站在真人身边远远看去,结界外一片漆黑,而整个高专充斥着一股死灵与硝烟的气息,被压制的咒术师有些逃了出去,有些仍旧坚守在高专。
它低下头。
坍塌的建筑,被毁坏的草木与道路。
还有冉冉升起的黑色烟雾。
咒灵与人类的怨结追溯到千百年前也不为过。
漏瑚与真人口中所描绘的未来,又不过是另一场循环。
发动战争,又不止于战争。
无休止的战争究竟能带来怎样的变化。
“别想太多啦。”
花御沉默地看向他。
真人唇角微扬,灰蓝的眸色滚着浓雾看向远方,露出回忆时的迷离感:“那片绚丽的荒野之上,是自由、也是名为咒灵的世界。”
“我们身为咒灵,为了自己的立场而战,并没有什么问题。”
花御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所以人类也是。”
“哈……”
“哈哈哈哈哈——!!”
清脆自由的声音在楼顶无拘束地放声大笑,真人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拍了拍花御的肩膀笑道,“你变得跟雾织很像喔。”
“啊。”花御发出单音词。
真人摊手:“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吧,任何战争都源自于立场与**,身为神明最能了解这一点。”
花御点点头:“所以她不会让漏瑚口中所描绘的世界成真。”
“也就是她收集宿傩的手指,完全不是为了漏瑚口中咒灵的解放嘛。”年轻幼稚的灰蓝咒灵歪着脑袋,玩起了手指。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真人迎着风闭上眼睛,口中喃喃,相当熟练地自问自答,“大概因为任何东西都会向**臣服?”
“你被臣服了吗,真人。”
花御的语调并没有任何起伏。
“谁知道呢,我们只需要遵从内心的意愿就够了吧,这才是自由。”
执着于任何事物,都会被反之枷锁。
他扭头笑嘻嘻道:“漏瑚听到可又要发火了。”
混乱中立。
这才是神明吧。
并没有多么了不起,即便拥有完美压制咒灵的神力,也不过是被人类所捧上神坛,却又不被咒术师承认。
无人记得,便会消失。
最大的赢家才是类人吧。
被神明赖以生存,被咒术师庇护。
“来了啊。”
真人眯起眼眸,脸上的缝合线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带着贪婪的眼神朝她看去。
出现在昏暗结界中的明亮之色。
本来在五条悟怀中阖上双目的与雾织出现在高专了。
她环视着曾经所留足的学校,眉间微微蹙起,谁让它们把学校弄成这样的?
“看样子要被骂了,我还是把漏瑚叫回来吧。”真人吐了吐舌头,准备去天元的底下宫殿拉出背锅的同伴。
“站住。”
冷淡的嗓音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动人悦耳。
如清脆的叮铃声,拂去战场浓烈的硝烟与闷热。
毫不意外的抓到了真人,求生欲极强的真人立即转变自己的体型,变成那副懵懂稚童的模样,朝与雾织展开笑颜。
“雾织大人!”
不对。
小真人顿了下,仔细感受着此刻的与雾织。
不一样的气息。
比平时拥有更强大的吸引力。
像罂粟花一样昳丽浓稠的致命引诱。
他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喜神色,灰蓝底色的眼眶跳跃着不知名的火花,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地凑近:“发生什么事了?”
气息就像开了闸门的洪山,倾泻而出,围绕着万物。
与雾织用手掌抵住小真人的脸,将他缓缓挪开。
“漏瑚和里梅去哪了?”
掌心蓦地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与雾织迅速放开小真人,带着薄怒转而掐在他的后颈上。
懵懂无知的脸庞染上点点微醺的恶意,既满足又沉迷。
有点不妙啊。
不会失控吧这些咒灵。
与雾织也没想过神体对这些咒灵的影响力,毕竟起初对待漏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它们在薨星宫。”花御代为回答了。
平日里最稳重的声线有些轻颤,看样子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难道说和她获取的信仰有关?
就在刚刚,她阖眼的那刻。
身上的力量拔高到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峰值,那是来自最强咒术师的铭记。
比起同归于尽的坠落,尚且拥有理智的与雾织不会和五条悟一样疯,却也孤注一掷扔出了所有。
以牺牲人身为代价,完成五条悟的愿望。
达成他所期待的、精彩的、
——戏剧性「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