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个丫头,说不定都是她们搞的鬼!果然还是杀掉比较好吧!?”
?
还真敢说啊,谁给了她们自□□刑的权力?
与雾织目光冷下来,两个小女孩哆嗦不已,抱紧了与雾织的手臂反驳:“我们没有——”
“闭嘴!两个害人的家伙!当初在婴儿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们!”
中年女人的鸡嗓过于尖锐,连夏油杰都有些不适的皱眉,勉强忍下不适的他指着与雾织所在的铁笼,再度开口:“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啊,这就是这段时间奇怪事件的源头啊,这两个脑子有问题,用奇怪的力量袭击过我们啊,而且还伤人……”
“就是两个怪物!”
“果然是怪物的后代,她们的父母也是,应该被烧死……”
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唾骂,夏油杰从未感觉这一次祓除咒灵任务这么头疼,他长吁一口气,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牢中的少女身上。
“闭嘴。”
到底是高傲的神明,与雾织半抱着小女孩站起来,指尖微微一动,将大放厥词的两名村民甩到门口的围栏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凌厉的风擦过他的衣襟,夏油杰想笑却又无法笑。
冷淡、轻慢、所有目中无人的词用在她身上好像都不为过,看起来却又是那么柔弱可善。
不、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注意到了与雾织维护着这两个小女孩的举动。
从前的她会这样吗?
夏油杰时隔多月再次回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他抱起手臂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仿佛在细细描摹着什么。
漆黑冰冷的牢笼,所放置的竟然是一位神明。
他忍不住加重呼吸,不可抑制的想如果真是她被关在里面。
高挂枝头的月被扯下夜空,遮掩了清辉置放在笼子里,露出逆来顺受的后颈与足踝,锁上他亲自打造的镣铐。
还会露出这样遥不可及的目光么?
他垂眸,咽下干涩的音节,略微低哑地开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正在脑中亵渎这位神明。
这番偶遇故人的亲昵口吻让与雾织有些不自然,夏油杰是没搞清她现在的身份吗?
被可笑的咒术界名义上通缉了这么久,做出那种事情之后——
还分不清……立场?
与雾织眼眸流转着夜色下的清辉,低头看着两个浑身狼藉的小女孩,拼命握住她这根救命稻草。
“我听到了这两个孩子的愿望,来带走她们。”
愿望?
夏油杰眼眸扫过去。
小女孩接收到夏油杰的视线立即缩到与雾织身边,小小的手掌攥紧她的袖口,鼻青脸肿甚至有些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几乎一眼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女孩身上的咒力。
是天生的咒术师。
是遗传吧。
“你、你们都是怪物!!”摔倒在一侧的村民立即连滚带爬地躲到夏油杰身后,指着与雾织三人呐喊,“大人!救、救命!!”
夏油杰揉着眉心,目光带着凉意,单薄的眼皮掀了一下:“我说了,问题的根源已经被我祓除了。”
“她们才是问题啊!!”
中年女人满脸嫌恶,站起来嘶吼:“会用这些看不见的力量,我的孙子差点就被伤到了!”
“这种异类应该是要被烧死的吧!?没有她们就不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了!”
刺破耳膜的尖锐声一点点削弱掉夏油杰自持的假象。
异类。
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些人至今都不清楚。
甚至以愚昧无知为傲,虐待咒术师。
咒术师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消灭掉危害人类社会的咒灵。
那么口口声声喊着杀掉怪物又不停制造出灾难的人,才是最应该去死吧?
原本如琉璃般紫色的眼眸被翻滚的暗涌一点点抹上墨色,看向与雾织的一刻,两种立场尖锐到了极致,便得到了某种重合的影子。
从否定假设过的自己,开始选择他的道路。
这样或许,会更轻松一点。
夏油杰偏薄的嘴角弯起没有感情的弧度,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谦逊,指尖涌动着黑色的漩涡,他口吻温柔又亲昵:“雾织,等我一下好吗?”
“……”
夏油杰的眼尾从墨色中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对村民缓缓道:“各位,我们出去说吧。”
“夏油杰。”
与雾织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沉郁,她蓦然叫住夏油杰。
村民骂骂咧咧地走出去,时不时警惕地回望。
而他停下步伐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脑袋露出光滑流畅的下颚线,额边的发丝摇曳在空气中,似霜雪时节的枯叶。
与雾织下意识想阻止些什么,见他瞳孔被墨色侵染吞噬,或许留下那点点余温。
“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扬起惯有的笑容,沉重的、抑郁的、无人知晓是否发自内心的。
“回不来就算了吧,人总要向前走,才知道终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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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在。”
“也幸好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