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俏毫无动容,反倒仔细思索了起来,这是第几?封了?四?五?她还以为这份工作能挺久点,看来,那人没肯给她机会。
没滋没味地笑了一下,徐俏退出邮箱,脑中闪过几?个大学时光的画面。那段日子她活得真是既枯燥又忙碌,没有社交,没有娱乐,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在了查案上,早出晚归,四处奔波,这导致她和同学关系平平,与舍友也一般。
到了大二,她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案子有了眉目,她找到了罪魁祸首。然而找到也没用,蜉蝣难撼大树。于是她做了个自认为可行的天真计划,开始更加拼命学习,找证据。
四年下来,她的成绩一直名类前茅,去律所?实习,带教律师对她的评价也很好。她原以为,以她这样的履历,应该可以混进鑫海集团。可是,她在通过面试的几?天后,突然收到鑫海人事传来消息,她被刷了。
她转而进了香达的一家大律所?,继续边上班边查案,结果可想而知,没多久,她就被辞退了。再这之后,她投出的简历,无一不石沉大海。
期间她开始到餐馆当服务员,到街上发传单,如此老实安分了三两个月,那头对她慢慢放松了警惕,她这才得以喘息,重新寻觅机会。不过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她便会落得个不甚美妙的结局。
徐俏躺在病床里,慢悠悠地长吁了口气,像是在叹最后一口气,将她这些?年来积聚已久的疲惫与无奈一并叹出。
正当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徐俏拿近一看。
“你睡了吗?”
来件人——何家翎。
徐俏不自知地笑了一下,给他回信,“睡过一觉,现在醒了。”
“你又做噩梦了?”
什么叫又?徐俏不由纳闷,怀疑此人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不然怎么知道她会长年累月地失眠多梦。
“没有。”她说:“只是突然醒过来了。”
“痛醒的?”
“不是,可能白天睡够了。”
“你那边方便吗?”他问。
这话说得莫名,徐俏不懂,“什么?”
“上厕所?之类的。”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有需要可以叫我。”
“你有筋斗云?”
“……”
徐俏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去。
何家翎那边安静了几?秒,又接上话,“我给你找了个护工。”
徐俏赶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感觉我明天就能好了。”
“你吃了唐僧肉?”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俏满不在乎,“对啊,我还留了块给你,够不够意思?”
“不要,我不想长命百岁。”他话锋一转,“明天想吃什么?鱼汤可以吗?”
“?”
“我给你煮。”
徐俏惶惶然,有些?怕受他的好意,“不用了。”
“不喜欢吃鱼?”
“不是。”徐俏顿了顿,好半天才回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也不用愧疚。”
那头沉寂良久,大概过了五分钟,屏幕上跳出了几?个字。
“不是愧疚。”他说。
不是愧疚,那是什么?徐俏稳了稳心神,没敢继续追问。
“那就鱼汤吧。”何家翎长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帮她做了决定。
徐俏无意识动了动身子。
手机沿着肩膀,“咚”地一声,滑到了地板上。
她没去捡,单是看着那抹亮光,良久以后,亮光覆灭,只剩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