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家翎像是天生触感缺失,对此置若罔闻。
徐俏揪着他的衬衫,小声提醒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这乌漆麻黑的,小心等会儿我们俩一块摔死。”
“……”何家翎瞬间放开了手。
徐俏猝不及防,险些踩空,又?被他一?拉住。
“乌鸦嘴,遭报应了吧。”何家翎的腔调有些幸灾乐祸。
徐俏扶着他的手臂,悻悻地道了声谢,刚要转身往上走,就看见烂墙上用红色颜料写了个?大大的“6”。
原来已经?到了。
徐俏回身看了眼何家翎,他安静地站在台阶上,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俏没说什么,开门进屋,脱下帆布鞋,准备去开灯。何家翎如同潜伏的野兽,忽然欺身而上,将她困在了铁门上。
徐俏惊慌失措,和铁门一齐发出悲惨的痛诉。
“你干什么?”
何家翎不言不动,宛如一座山紧紧笼罩着她。
徐俏心下一颤,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中的情形。然而她什么也瞧不见,只?知道咫尺之间,他身上的热气密不透风地迎面涌来,将她裹挟。那热气落在她的皮肤上,险些将她灼烧殆尽。
何家翎平常虽然也疯,但今夜的他,疯得?异常。
徐俏心里毛毛的,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何先生,你怎么了?”
何家翎俯下身,“叫我名字。”
徐俏不想叫,抬手推他,没推开。
“叫我名字。”他又?凑近了些。
徐俏屏住呼吸,向后退了退,然而已经?退无可退了。她咬了咬舌头,极不情愿地从齿中挤出他的名字,“何家翎。”
话音一落,何家翎将脸贴了上来。
徐俏莫名其妙,紧张地频繁眨眼,睫毛一下又?一下地从他的鼻尖划过。
黑夜里,他们以极其怪异的方式相拥,准确说来,是何家翎?她扣在了怀里。
徐俏没有反抗,陷入了胡思?乱想的境地,而后微不可闻地笑了下。
何家翎问她,“你又?在笑什么?”
徐俏含糊道:“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何家翎没好?气,“谁要跟你偷情?”
徐俏抽出被他压酸的手臂,恶作剧似的用力勒住了他的腰身,“我……”字刚出,骤然听见何家翎“嘶”了一声。
徐俏恍然想起他还有伤在身,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找到了门边的开关。
亮光一起,她起初还有些不大适应,用手遮了下眼睛,然后才去看何家翎。
何家翎单手扶着墙,面色惨白?,连连倒吸凉气。
徐俏委实是心虚,“对、对不起啊。”
何家翎却是气笑了,“你存心的吧。”
徐俏低垂着头,积极认错。
“有没有药?”他问。
徐俏点点头,上前搀住了他,将他往床边带,而后从床底摸出了一个?塑料箱,箱子里头装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药。
何家翎瞥了眼,淡淡道:“你毛病这么多?”
“还好?,大部分都用不到,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徐俏让他坐下,“?衣服掀起来,我给你上药。”
何家翎直接?衬衣给脱了。
徐俏来不及羞怯,就被他狰狞的后背给吓到了——细小的伤疤姑且不计,最醒目的是那条从肩胛骨一直蜿蜒到腰上伤口,肉好?似翻了出来,泛着殷红,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回事??”徐俏的声音有些颤抖。
何家翎一怔,扭头看她,见她皱起眉头,眼底满是忧虑,仿佛真的在替他害疼一般。想来真是好?笑,他在温榕的脸上都没看到过这种表情。
暂且不去计较这担心有几分真假,何家翎向前一倒,趴在床上,无波无澜地说:“没事?,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