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也停了。
徐俏正要回头一探究竟,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向后一拉,她脚步不稳,身子也随之倾倒。随后整个人稳稳地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翕动鼻翼,徐俏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徐俏疲惫地开了口,“我不愿意回去,你非要逼我吗?”
听闻此言,陆川浓别扭道:“我不是在逼你,我是怕你误入歧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变成那样。”
徐俏直起腰,推开他,不紧不慢道:“变成哪样?”
陆川浓斟酌措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些委婉的词来形容徐俏的所作所为。昨晚他真是气急了,无头苍蝇似的在香达城里乱转,转到天露鱼白肚了,也没有徐俏的半点消息。
他无心睡眠,将车停在路边,听着小全的呼噜声,静静地想起了心事。想到最后,他想通了,徐俏对他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他十八九岁的时候。那会儿他脾气暴,爱捉弄人,也没什么能力,她对他,哪能滋生出什么好感。可他早就不一样了,无论脾气上还是事业上,但她却好像一直看不见。
徐俏见他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冷哼了声,“训我?你以为你自己高尚到哪里去。”
陆川浓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徐俏双手抱臂,嗤嗤笑道:“你陆川浓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走到今天这步,当真都是磊落光明的?”
陆川浓理不直但气壮,“那是两码事。”
“好,那我们就说说今晚的事。”徐俏沉吟了下,末了笑道:“你找陈玉带我来,又组了个这么大的饭局,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陆川浓如今出息了,荷包也鼓了。”
“我与其去勾搭别人,还不如来勾搭你呢?”这句话,徐俏是掐着嗓子说的,听起来有丝缠绵的意味。
陆川浓面红耳赤,声音却轻不可闻,“我没有。”
“最好是没有。”徐俏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下走。
以往每每同徐俏斗嘴,陆川浓都败于下风,一面是她牙尖嘴利,实属厉害,另一面是他甘之如饴,愿意听她骂。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
但近来几次,徐俏变了路数,改用刀子刺人了,一刀一刀,深不见血。
眼看徐俏就要消失在视野里了,陆川浓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觉得自己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制造办法了。
“啊!”
徐俏发出一声轻呼,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整个人被陆川浓扛到了肩上。
徐俏奋力拍打陆川浓,“放开我!”
陆川浓个高肩宽,一身腱子肉,扛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挨她打也是不足挂齿的。
他充耳不闻,继续往下走。
徐俏举着红肿的手掌心,气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犯罪?”
“无所谓。”陆川浓卸下精英那套,一脸痞气,“你舍不得送我上法庭。”
徐俏猫似的半睁开眼睛,冷冰冰地说:“你可以试试。”
陆川浓但笑不语。
血一阵阵往脑袋上涌,徐俏脸色涨红,失焦望向前方。
然后,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看到了何家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