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很快就落到了别处。
徐俏僵硬笨拙地回应着他。
何家翎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徐俏有丝讶异,她原以为,还要再耗上几步。
这是个绵长且无聊的吻,谁都没有动情。
徐俏睁着眼看他,他也没闭眼。
似乎这个举动让何家翎很扫兴,他推开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滚蛋。”
徐俏当真老老实实滚回了角落里,她擦了擦嘴,又开了瓶没拆封过的凉茶,喝了一大半,当做漱口。
何家翎从怀里上掏出根烟,慢条斯理地叼在嘴里,没点燃,因为他又走起了神,两只眼睛空洞得很。
徐俏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何家翎仍是如死人一般,动也不动。她很有眼色地从台子里拿了只银白色的打火机,走到他跟前,弯腰,替他点烟。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眼前燃起,何家翎正在出神,见此,不由愣了下,他半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盯蓝光后那影影绰绰的脸,神情微动。
两秒后,火光灭了,那脸就愈发得清晰起来了。
粉唇白面,鼻尖有颗不大不小的痣。同样的位置上,他也有一颗,但是极淡,不细看,看不大出来。
徐俏随手将打火机放在桌上,迎上他的视线,笑了笑,“何先生?”
何家翎深吸一口烟,扭过头,将烟雾缓缓吐到别处,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带来的?”
徐俏怕拖陈玉下水,随口扯了个谎,“李飞。”
何家翎蹙起眉头,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发现没有丁点印像。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在场的大多数人,他都不认识。
何家翎慢悠悠地吸烟,徐俏就在一旁安静候着,而后他又问:“你抽烟么?”
徐俏摇摇头,“不抽。”
何家翎听言,扬一扬眉,似笑非笑地将烟取下,往她嘴边一递。
徐俏愣了愣,俯下身,顺从地含住了烟嘴,就着他的手猛吸了口,结果被那烈烟呛得眼眶通红,咳嗽不止,气喘吁吁。
看她一脸狼狈,何家翎低低笑出了声,笑得没心没肺。
徐俏傻啦吧唧地陪笑,同时腹诽道:“神经病。”
笑过之后,何家翎仿佛一下子没了生气,他扯了扯衣领,身子向后一仰,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
徐俏同样敛了笑意,她擦了擦烟上的口水,重新把它塞回了何家翎嘴里,软声询问道:“何先生,你怎么了?”
何家翎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俏。”
“哪个徐?哪个俏?”今夜他似乎是无聊透顶了,竟同她扯起了闲话。
“徐徐如风的徐,俏丽的俏。”
何家翎说:“这名字不配你,太艳了。”
徐俏觉得好笑,“那何先生认为什么名字同我比较搭呢?”
“百合,茉莉,凤仙。”
“……”徐俏算是听出来了,他哪里是在给她改名,分明是在嘲她土。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何先生真是幽默啊。”
何家翎偏着眼,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没有开玩笑。”
这下徐俏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何家翎没再多言,他把大半截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起身,两手插着口袋,毫无预兆地往外走去。
徐俏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他。他看起来挺单薄的,像根不修边幅的麻杆,但也能把那松松垮垮的衬衫撑得有棱有角,就知道他其实并不瘦弱。
他一路走向门口,途中有人和他说话,他简单地应付了两句,就把对方给打发了。
徐俏想,他大概是要回家了。一个成天纸醉金迷,浑浑噩噩的浪荡子,从不耽误自己睡觉的功夫,到点了就回去,这倒是件奇事。
包厢的门打开了一半,何家翎停住脚步,回头,不经意地瞟了徐俏一眼。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秒钟,但徐俏还是看到了,她咧了咧嘴,立马起身,向他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