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车子在游光会所门前停了下来。
游光会所是香达城里最大也是最隐蔽的娱乐场,声色犬马,沉湎酒色,进来玩,得先摸摸口袋够不够鼓,不然一夜之间,可能扒得你连底裤都不剩。
与里头的热闹不同,外边很静,连灯光都尽量往灰暗里靠。李康阳去停车,两位女士先行进场。
门口的保安例行公事,检查来客的包袋。
陈玉排着三四个人的队伍,接起了电话,“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不能来?”
“你们老板屁事真多,什么都要你干,我要是你,早跑路了,真是的。”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能听进去几次?算了算了,我懒得说,你下次不要再来找我抱怨。”陈玉义愤填膺,嗓门不由提高了几层。
徐俏站在她身后,不言不语,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很。
在这份嘈杂下,徐俏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怎么了?”那声线懒懒的又带有点低哑。
徐俏贴在裙边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抖了下,而后,她鬼事神差地寻声看去。
目标就在不远处的水泥电线杆旁,那人没有露出正脸,留给她的只是个单薄的背。昏黄的光线柔化了他的轮廓,模模糊糊的,看得人不由眯起了眼,不禁怀疑自己近视六百度。
“好。”
“其他事,等我明天回去再说。”
……
徐俏听墙角听得过于专注,以至于那人挂断电话,从暗中走出来,走到她身后时,她都没有立马注意到。
那人虽然瘦,但很高,站在她身后,莫名有种的压迫感。徐俏就在这种莫名的压迫感中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她没有回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陈玉走进了会所。
据陈玉介绍,游光有两层,一楼是跳舞喝酒的地方,有卡座,再往上就是包厢了,和普通会所相比,胜在空间大和设计好。
大,徐俏感受到了,一眼望去看不见边,至于设计,她并没有品味出来,斑驳陆离的灯光不断变换,根本瞧不清周围的设置。
更可怕的是那音乐,狠狠敲击着耳膜,咚咚咚,心脏仿佛也随之剧烈跳动。徐俏捂着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然而陈玉像是鱼入大海,立马就欢腾起来了,随着音乐摇头晃脑,顺势拉起徐俏的胳膊,喊道:“一起跳啊!”
徐俏扯了扯嘴角,僵硬地挥动起四肢。
她的样子肯定很滑稽,徐俏想,不然为什么对面的男人笑得那么欢。
陈玉边扭边领着徐俏进了楼道。
幽暗里皆是暧昧的调笑声,嘻嘻哈哈,没完没了,浓妆艳抹的女人搂着肥头大耳的男人缩在角落里做那交颈鸳鸯。要是早些年,徐俏还可能会为这样的场景脸红心跳,反冒酸水,而今她竟可以视若无睹,坦然自在。
她好像对什么都适应得很快,没滋没味地笑了一下,徐俏拐了个弯,抬眼就看见了那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从她身后绕到了跟前。
陈玉也看到了他,登时停止了乱舞,待到他走远了些,才趴在徐俏耳边说:“你刚刚看到那个人了没?那就是何家翎!”
“嗯。”徐俏轻飘飘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嘈杂之中,“我很早就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