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小道,曲曲折折的通往山下,却在雨幕中没有了尽头。
风雨飘飘摇摇,豆大的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湿了满地,有些滑。这么糟糕恶劣的天气,极少有人出门,却见一把蓝色油纸伞出现在了小道上。
柳玉然握着伞柄,漫步在雨中,脸色淡淡的。这么湿滑的地面对于寻常人很难走,对于修仙人,却是无恙的,如履平地。
雨淅淅沥沥的下,落在了伞面,顺着往下滑落,溅在了青石板上,溅起朵朵小水花,飞溅到鞋面上,却在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近看,才看清楚,衣鞋干干净的。
一个时辰前,孔令萱去书房和她搭话,告知她余水潜被逐出师门了。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算计,但是柳玉然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下山“送”余水潜一程。
这一路走来,都到半山腰了,也没见一个人影,难道余水潜下山了不成?
“叮叮当当……”
一旁树林里传来宝剑相击的声音,还夹杂着灵气的波动,这是有修士在斗法术?
柳玉然转了方向,向林中走去,踩在嫩草之上,没有任何脚步声。她见到眼前一幕,惊讶地挑挑眉,反而更加疑惑了。
还以为孔令萱想借她的手除掉余水潜,现在数人围攻余水潜是什么意思?请她来观战鼓掌吗?
丛林之中,数个蒙面的黑衣斗篷修士纷纷出手,对着余水潜一个人,也不知道余水潜是受了伤,还是灵力受损,出剑不够干脆利落,拖拖拉拉的,好几次失了先机,被他人刺伤。
胳膊被砍了三刀,左腿被踹了一脚,右腿险险地避开了剑锋,这一副力不从心的模样,让柳玉然心生疑惑。
作为元清上尊的徒弟,余水潜这修为不可能这么弱!
一会儿的功夫,余水潜就被踹了出去,落在了泥水中,灰白的衣衫湿透了,沾了一身泥,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右手持剑撑着土地,才勉勉强强地站立着。
因为被衍一宗逐出师门,连弟子服都不能带走,只能换上一身朴素的布衣。
一如当年他被姜云离带入衍一宗时一般,只是那时他身边有一人如山岳,为他遮风挡雨,是他在路途中弄丢了他的避风港。
余水潜咳了咳,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山道上截杀我?”
斗篷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领头的人抱剑,哑着嗓子道:“你得罪了谁,心里一清二楚,何必多问!”
“我得罪了谁?”余水潜一笑,他冷冷笑着,一向阴沉的脸带着几分迷惑,而后试探地问道:“我现在只是一个被逐的人,犹如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值得人追杀的?难道是柳……柳玉然让你们来的?”
斗篷蒙面人不答,个个持剑,在风雨中,寂静得只听见风声、雨声。
这算是默认了吗?
余水潜道:“也只有她,才与我有此深仇大恨。”
隔着风雨,也能听到他在咬牙切齿中挤出这句话,可见他是多么仇恨她。
拨弄着眼前的枝叶,柳玉然从丛中走了出来,还是撑着那把蓝色的油纸伞,她浅笑道:“余师兄,不,你现在被逐出师门,应该称呼你余道友。”
她缓步走近,在离他们数步之远停下,道:“你们一个敢陷害,一个敢误猜,但是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可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