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蔻又八卦了起来,道:“阿玉师妹,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比你先入门,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没发现啊。”
“这个简单,你平时多注意观察钟师兄的言行,就能知道了。”柳玉然偏头想了想,又道:“比如说,钟师兄见我们,总是隔三步远,不亲近,不陌生,而对待孔师姐,却任由对方追着他扯袖子之类的。比如说,钟师兄称呼我们这些师妹,从来只称呼姓氏,叫一声‘徐师妹’‘柳师妹’‘石师妹’,而叫孔师姐却是‘令若师妹’。再比如说,之前有师弟师妹可是也叫累了,也没见钟师兄让我们停下休息,而孔师姐一说休息,他就找了这片荫凉让我们休整一番。”
阿蔻回想着,惊奇地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刚刚钟师兄不理孔师姐,却也满足了她的要求,这是其他同门享受不到的待遇。”
顿了顿,脸色有几分纠结,她又道:“但是,钟师兄这人明明是温雅的君子,为什么非要让孔师姐气得跳脚?不能好好喜欢她吗?”
“这大概是……情趣吧。”柳玉然抿唇一笑说道。
她这三年来见到孔令若总是追着钟不离,时不时气得跳脚,又怒吼,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爆。这样性子的人,其他同门可不会喜欢,看不到她的率真,只认为她骄纵无礼。
孔令若不在意,柳玉然自然不会帮忙解释,但是也不希望身边的人人云亦云。
休整好了之后,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不御剑飞行?为什么不能骑马坐车?
钟不离师兄告诉你,因为这是修行。
一群要修行的弟子,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村落,地方越发偏僻了。
金乌西行,天边晕染着晚霞,而就在此等静谧的暮色中,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钟不离看着黑气,蹙了一下眉头,又舒展开了,道:“咱们过去那里查探一番,恐怕有妖邪侵袭。”
“哦哦哦,咱们终于可以降妖除魔了。”
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听说有妖邪降临,第一反应是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咸鱼了,有事情干了,说不准还可以一鸣惊人,扬名立万。
顺着黑气,一行人寻到了某一处村庄,低矮破旧的房屋,白幡飘扬,时不时传来哀戚的哭声,整个村庄笼罩在低沉的氛围中,凄凄惨惨。
“这么多人家办丧事,这得占了村庄一半的人家吧?”
有个弟子环顾了一周,如是说道。
又有人道:“同时死这么多人,很不寻常,总不会是这些人约在一起死的吧?”
钟不离斥责道:“别乱说话。”
他们这些修仙之人踏入仙道之时,就对生死看得淡薄些,但是这村庄里的人,却不一定,他们对家人的去世悲痛欲绝。这些弟子乱说话,惹怒了周围的村民,不利于行事。
钟不离察看了一周,没有妖邪的迹象显示,收了剑,向村里的村民打听情况去了。
“大娘,我们误入此地,迷路了,想进来问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和一老妇人搭上了话,寒暄着,又道:“但是,这村子里这么多户人家都挂着白幡,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造孽啊……”
老妇人一拍大腿,爬满皱纹的苍老脸庞越发愁苦,她抹着眼泪,道:“村里好多人都死了,老人、壮年、还有几岁的小娃娃,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了。都说这村里的人被诅咒了……”
钟不离见这老人说得凄苦,索性不再找人询问,而是直接去挂白幡的人家拜访,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外面等待。
柳玉然和几个同门师姐妹安抚着老妇人,她见老妇人情绪稳了下来,随便扯着话题,状似随意问道:“大娘,这村子里最近可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老妇人重复着说了一遍,又慢慢摇了摇头,道:“这地方偏僻,没有人进来,也就是你们这些孩子迷路了到这里,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柳玉然道:“那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美的树啊、花啊?”
此处明显有妖邪作祟,万一像桃花村那次,出现的异象是美丽的,误导了村民呢。
“漂亮的树、花,那些都是生长在这里数十年的,老婆子都看了一辈子了。”老妇人长叹道,突然她又一拍大腿,道:“小姑娘提醒了我,最近倒是出现了一种鸟儿,每晚鸣叫,声音怪好听的。”
恰好钟不离回来了,听到了老妇人的话,多瞧了柳玉然一眼,没有多问,和老妇人告辞,带着一行人走了。
孔令若跟在钟不离身旁,问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钟不离没有回答,反而看向柳玉然,考问道:“柳师妹,你觉得如何?”
“一个字,等。”柳玉然也不怕出风头,太打眼,遭人嫉妒什么的,钟不离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其他弟子不解,问道:“等?等什么?”
柳玉然抿唇一笑,从容说道:“自然是等到天黑了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