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冰独自惴惴不安,对上施恒审视的目光,努力压制住了想要低头垂眼的本能,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父亲。”他看了一眼门,“我跟陈溪之间有些误会,如蒙允准,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施恒似笑非笑:“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这句话。”
想到前不久自己的所作所为,施冰意识到施恒是在影射自己。
再去看施恒,却发现他表情都变了。
施恒本是淡漠的人,他似乎生来就不相信别人,他总是独来独往,虽身价敌国,但也不见他为了排场或安危就招拢一些人员随伺身侧,连平时穿戴都是草草了事。
可这样的他,现在眼中却有杀意。
施冰终于绷不住表情,眼皮狂跳,手心全身汗,多年前的记忆就在此刻适时地浮上心头。
那是他初中时候的事了,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发现家里所有人都紧张得不得了,还来了警察,他早熟,听到管家和警察的交谈间提到“先生“绑架”“五亿”“报警”“撕票”几个字眼,意识到了什么。
扫一眼全屋,果然不见施恒身影,少年时的他立刻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那时候弟弟们还小,施雪还整天撅着屁股挖泥巴,施冰知道言多必失,一个人担心了好几天,直到施恒突然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只说绑匪暂居的仓库夜间突发大火,除了人质和首领,全部葬身火海。还顺便呼吁了市民一定要注意室内用电和用火安全。
施恒回来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推了助理为他找的心里医生,施冰松了一口气地同时,还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看到施恒脚边跪着一个人,额头已经磕得全是血,嘴里不停求着饶:“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听我解释啊。”
那时候施恒说了一句话:“所有求解释的人,都是为了给自己过往的罪行刷上遮盖的新漆,裹上掩饰的新壳,直到下次犯罪,再继续刷,继续裹。”
他说完后,也没听任何解释,就让人把这个人放了。
那人欣喜若狂,以为捡回一条命,像被猛虎追赶一般发足狂奔,头也不回,须臾便跑出了施家。
施冰听说这人其实很早就被施恒带回来,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他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施恒,施恒百无聊赖道:“他让我不开心了三天,我也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施冰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用这种表情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等到他再次看到畏罪潜逃的绑匪首领突然在某高档别墅区附近凭空自燃的新闻,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自那以后直到施冰长大,从没见过施恒听任何人解释,所有需要向他解释的人,要么已经化为一捧黄土,要么生不如死地活在某个腌臜角落。
敲门声拉回了施冰的思绪,看到施恒不再用那可怕的眼神看他,施冰并没有因此松懈,甚至更加紧张。
他不知道施恒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也想杀死自己。
为什么?为了陈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里面的人仿佛长了透视眼一样,这次门开得飞快,施恒在见到常西的时候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该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常西双眼发亮,看到还站在门边的施冰,他警惕地看过去,就怕这个傻逼到处宣扬他生病的事情。
他刚才就一直躲在门后听呢。
见他现在乖的跟个鹌鹑似的,这才一边偷偷跟施恒告状一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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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为什么会找十个儿砸?”
施恒有些费解常西为什么会问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为了保留常西的颜面,他委婉地说道:“它们原名叫昊瑝、昊琅、昊琨、昊……”
靠,这不是十金乌的名字吗?
常西好奇:“那你怎么给他们改名了?”
施恒:“怕废物们被后羿找到。”
常西:“………”
所以你以为改个名后羿就找不到了?不对,那几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哪里像金乌了?
常西虽没亲自见过金乌,但他好歹看过《众神谱》,蓝星是三千鸿蒙世界的中心,太阳超神的皇权一直从未易主,他是所有万物生命的起源,最至高无上的神邸。十金乌虽说是太阳之子,却并不能真正代表太阳。
他们是太阳这天生神明诞生之际,就被同时抛却的三魂七魄的具像所化。
想到这里,常西对施雪他们的感官瞬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