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的右侧,画的便是以上内容。画中的他柔若无骨地躺在榻上,衣冠不整,面含羞怯春-色,双眸之中水光潋滟,一副任人施为的柔弱模样。
夏祎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作出这样的表情。
看了居灵大作冰山一角的夏祎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打招呼还是不应该打招呼,是直接将人打死还是丢给闵循处置。
居灵突然察觉身后有动静,猛地回头,差点没吓得魂魄出窍,“夏夏夏……吓死我了……”
夏祎:“……”
她手忙脚乱的要把手底下的赃物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居然找不到遮盖之物,只得转身面对夏祎,把所有东西往自己背后扒拉,“那个,夏祎公子来藏书阁看,看书啊?”
夏祎淡淡应了一声,“嗯。”
“公,公子想找什么书,我帮您找找?”
“不必了。”
夏祎心想这到底是闵循的贴身侍女,在寿宫地位不低,自己不便出手管教,交给闵循吧。
居灵绷着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看着夏祎慢慢走远,消失在众多的书架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逃过一劫。
难道……她悄咪咪揣度,难道夏祎看了并不生气,还有点默许的意思?天!这是多么豁达宽松的男人!太迷人了!居灵被自己的猜测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即决定,下一篇就写夏祎在上面的!
她盯着夏祎消失的方向如痴如醉天马行空幻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
糟了!那边放着的是……
夏祎被居灵写的那些东西冲击,一时记不起方才那位童子说的到底是二层丁区的几号书架了。不过还好他还记得是在哪个区,按照归类原则,临近的书架放的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书,他慢慢找过去,总能找到。
这么想着,已到丁区,夏祎随手捡起一本封着蓝色书皮没有书名的书册,翻看,看一眼,然后愣住了。
这个书里的内容和方才在居灵案前看的一般无二,只是主角换成了闵循和空清尤,而且方才他看的是个开端,眼下随手翻的几页已经是进展到后期的剧情了,内容之奔放,言语之露骨,简直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他信手翻了翻临近的几本,发现不仅是临近的这层,临近的五六个书架,全是这种东西,全是闵循和各种各样的美男子,在上面在下面都有,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爱恨情仇,虐心虐身,姿势繁多,数不胜数。
说出去谁能信,一个端着冷冰冰架子的寿宫副管家,私底下竟然沉迷于如此勾当!
真真丧尽天良!
这胆大包天的姑娘画他和闵循,他可以把人交给她的主子处置,但是她居然画闵循和别的人,那就忍不了了。
夏祎也没心思找什么书了,将他翻到的第一本一卷,走出去找居灵。先前那张桌案边哪里还有人在,早卷画逃跑了。
夏祎都被气笑了,很好,好得很!
闵循忙公事中途有属下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当即撂下向他禀报事情才禀报到一半的下属,回了齐光殿。
夏祎正在内殿打坐,闵循不敢打扰他,就在对面坐下来守着他。他注意到桌上放了本陌生的书,想起方才下属同他说的话,“夏祎公子独自去了藏书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书,很是愤怒的样子。”
闵循担心是有人不长眼冲撞了他,已经下令将藏书阁的人全部扣了起来,等夏祎打完坐,要如何处置全听他一句话。他也担心是不是夏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才大发雷霆,比如这本他毫无印象的书。这样想着,他便将书拿起,翻开看了两眼。
闵循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夏祎睁开眼睛时,看到闵循跪在他面前,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一脸认错的表情。
夏祎不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是热的,有人进来换过。
“南风,我错了。”闵循诚恳地说。
夏祎语气淡淡,“错哪儿了?”
“驭下无方,纵容属下,宽容过度,才纵得属下弄出这般不堪入目的东西。”
夏祎不说话。
闵循绞尽脑汁思考着还需要补充的东西,抬头偷瞄夏祎神情时恰好对上了对方的目光,顿时虎躯一震,脱口而出,“我没有我不是我没做过!我我我我不认识那些男的!都是居灵臆想的!你看我像是会随便对别人动心的人吗?”
夏祎还是不说话。
闵循都要哭了,膝行两步,“南风你要相信我,若我真花心浪荡,缘何大魔头的传闻各般不堪,却从没有人说过我生性风流爱搜罗天下美人?我即便要动心,也是对你这样举世无双的人,我真的……”
夏祎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