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智者——不止一位——预言过,闵循和夏祎见面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
智者这么说,于是人人都这么说,江湖里都这么传,传了七八年,闵循和夏祎还是没有相见,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阻止他们碰面似的。在此期间,两人的功法越来越高深可怕,破坏力越来越大,威慑力越来越强。人们从期待他俩见面,变成害怕他俩见面,因为从前不过戏言,如今这俩祸害是真的有本事凭两己之力毁了整个江湖啊!
所以,当见过林竹,并有幸受林竹之邀给夏祎看过病的慕雁元看到这小小院子里的场景,受的惊吓简直难以计数。
可他能怎么办?除了脸上笑嘻嘻心里买买批之外,除了迈着隐世神医应有的步伐摆出应有的架势做出应有的高深姿态走过去坐下之外,他还能当着这四个之中随便哪个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成渣渣的人哭一场吗?
当然不能。
林逐首尊方才和他同时说的那句“不认识”等同于达成共识,他不说他俩的身份底细,那么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闵循这边殷雪璃是一早交代过的,即便没有交代,为了天下的太平小命的安全,慕雁元也绝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的。
按照已定身份,殷雪璃给南风和林竹介绍,“这位是云雁医师,特地请来给公子看病的。”然后再给慕雁元介绍,“这位便是我同你说起的公子,姓林名南风。”
两边同时客气点头,“幸会。”
林竹在一旁凉飕飕地问,“我曾听说世间医术第一的神医叫慕雁元,云雁医师的名字和慕雁元这么像,又同是行医之人,不知可认识这位神医?”
慕雁元:“……”一个三个字一个两个字到底哪里像了,首尊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他是我,嗯……他是小生师父的师父。虽有师祖之名,却未曾有幸见过。”自己给自己当徒孙,慕雁元在冷风中凄凉无比。
你不就是慕雁元本尊吗?师父的师父是个什么说法?云雁医师又是哪座山上的哪根葱?慕雁元的小厮在一旁茫然而凌乱着,他觉得自己的主人从进了这个门开始就变得十分不正常了。
听了对方的回答,林竹“哦~~~”了一声,“哦”得十分意味深长。
慕雁元冷汗狂飚,内衫都快湿透了。
“那么,不知雪璃姑娘是怎么认识云雁医师的呢?”林竹和殷雪璃说话的语气就温柔多了。
殷雪璃瞥慕雁元一眼,尤嫌天下不乱,“因为他暗恋我多年,所以我一喊,他就来了。”
慕雁元:“……”
林竹:“………”
林竹面色一沉眼神一凛:你这家伙不仅隐姓埋名招摇撞骗,竟然还敢骗老子的女人,对老子的女人下手!
慕雁元简直要死了:我不是!我没有!我特么什么都没干!
这恶婆娘谁爱喜欢谁喜欢去,给他一百颗多情浪荡的心他也不敢招惹她啊。
神经大条的闵循完全没有闻出三人的□□味,只觉得他们废话太多,“医师好不容易来了,还是先给南风检查检查吧。”
慕雁元如释重负,赶紧检查完赶紧溜,在这儿真是多待一刻折寿一年。
他之前是给南风看过病的,戒严之术也是他建议南风修的,只是按时间来算,南风的病再过小半个月就能好了,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更严重了?
慕雁元拿出工具,开始给南风做详细的检查。
检查到后面,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子不该不遵医嘱啊。”
南风放下袖子,“生活所迫,也是无奈之举。”
慕雁元无限惋惜又语重心长,“如此一来,可就耗费甚巨了。”
南风并不放在心上,“已经所费颇多,再费些也无妨。”
“这一次,公子可一定得好生听话了。”
“这是自然,多谢医师,让你费心了。”
这一番话听得大家云里雾里,除了林竹能够听得懂一半,闵循和殷雪璃是完全没明白。
闵循很担心南风的情况,“怎么样?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治的对吗?所费甚巨是什么意思?需要些什么你只管写出来。这一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治过一次……”
南风一把握住了闵循的手——他的手就搭在椅子扶手上,一伸手就握到了。
闵循顿时消了音。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南风安慰他,缓声解释道,“之前我请过一个医师给我看病,开了个方子,只要遵循方子去做,本该好了的,后来因为我没遵医嘱,所以半途而废了。雁……云雁医师医术高妙诊了出来,所以替我惋惜。不过还好还有机会可以补救,医师才特意叮嘱我这次不可再任性妄为。”
“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闵循根本不知道在茅草屋时的南风处在怎样关键的时期,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
南风嘴角微勾,并不说话。
闵循是傻子也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因为我带你离开了山谷所以才……”
南风摇头,“不是的,和你无关,你不要多想。”
他越否认,闵循越肯定,不由得在心里又把罪魁祸首薛紫琳拎出来凌迟了一百遍。
闵循笃定地保证,“那这次你一定乖乖听话按时吃药,我不会再让任何意外发生了。”
南风温和一笑,“好。”
一旁双眼瞪圆直勾勾看着南风与闵循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的三人:
殷雪璃:哇,有基情!
慕雁元:哇,好刺激!
林竹:登徒子放开我家公子,老子砍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