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鹊留意到她只穿了一只鞋子。
另一只脚赤着,在凳子下一晃一晃,上面竟布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是被人打的。
戴小鹊皱了皱眉,低低唤了她一声,“妹妹,你怎么只有一只鞋子?”
说完,她也不介意,摇摇晃晃地扶住座椅,小心地蹲在小女孩面前,把她光着的那只脚握在手心里捏了捏,很冷,像冰块一样。
随即抬起头,对上这小女孩的眼。
待看清这小孩的模样,她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这小妹妹不但脚上是伤,连脸上都是零零碎碎的伤痕,最严重的的是她的额头,那里破了一个血窟窿,很可能就是她的直接死因。
紧接着,她便感觉这小妹妹害怕似的缩了缩脚。
戴小鹊甚至能清晰看见这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也不介意,索性把自个儿的外套脱下,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小声问:“哎,我能和你一块儿坐吗?”
小女孩旁边的位置空着。
她瑟缩在角落里不做声,戴小鹊看了看她,正准备换个方法,起身要从其他“人”那里找接入口,小女孩忽然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戴小鹊笑了笑:“谢谢。”
话音刚落,右边一个抱着菜篮的阿姨重重叹了一声,“哎,姑娘,我看你是新来的,你也别怪那妹妹性格这样,她是被她那个酒鬼老爸活活打死的,死后尸体被关在冰箱里,发臭了才被人知道,她就害怕被人碰,怕被打。”
闻言,戴小鹊皱起眉,“后来呢?”
“后来?还能是什么后来,坐牢呗,难道还能跟咱作伴?你看这小妹妹,像是外面那些厉害的家伙么。”
说话间,小姑娘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吭声。
戴小鹊有点儿难过,摸摸她的脑袋,也不再提这件事,怕戳到她心里的伤口。
心里却极其冷静。
一号小女孩:是被父亲打死的,全身都是伤痕。
其他鬼怪给出的信息和她身上的模样基本对得上,暂时可以排除。
当然,阮红贞既然要扮演其中的鬼怪,自然会给出错误信息甚至错误的伪装来误导她。所以她才会尝试和车里的鬼怪打好关系,如果她之前的推测没有错,阮红贞和这里的鬼怪并不熟悉,其它鬼怪也不会配合她给出错误信息。
所以,只要从这几个“人”中,每个“人”口中都套出一点关于鬼怪A的信息,再综合对比,就能确认鬼怪A是否伪装或者撒谎。
顿了顿,戴小鹊好奇地瞅向那个抱篮子的大婶,笑眯眯说道:“哎,姐姐,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好像都很熟悉啊?”
那大婶一愣,片刻,心花怒放,摆摆手嗔道:“什么姐姐,咱都老阿姨了,你这小嘴真会骗人……哎可不是嘛,这趟车一天来来回回好几遍,就算死了,咱都是普通的死人,走路也是很累的,我们在家里有牵挂的人,常常想回去,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
话说完,她忽然一脸诧异地盯住戴小鹊,“姑娘,我看你全身干干净净的,是怎么死的啊?”
戴小鹊可最喜欢跟这种爱说话的阿姨套近乎了,正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忽然这么一问,没忍住懵了一下。
她这一停顿,车里其它“人”的目光立即像针一样的盯了过来。
一辆鬼车里突然钻了一个活人进来,想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下场。
片刻,戴小鹊抿了抿唇,红着眼眶不出声。
她幽幽地看着这阿姨,摇摇头。
心里难受,不想说。
戴小鹊这话虽然没说出来,但这阿姨却立即心领神会,同情地点点头,说道:“也是,好端端地活着,谁又想死呢,不说就算了,大家都明白了,以后咱们熟悉了应该就知道了,哎……”
戴小鹊感激地笑笑,然后好奇地看看阿姨头上戴着的帽子,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这阿姨帽子里面没有头发。
“您呢,您又是怎么回事?”
“我?”阿姨苦笑一声,“癌症,那天在菜市场买菜,结果一倒下就没再能起来,化疗也化过了,没办法,老天要收你,就是我儿媳妇刚刚给我生了孙女,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抱一下……”
戴小鹊沉默地点点头。
二号话痨阿姨:癌症死的。
戴小鹊遂又看向坐在后面的男生,一对上戴小鹊的目光,这男生眼睛一亮,嘴唇蠕动,仿佛在说“终于到我了”。
戴小鹊抽了抽嘴角,配合地问道:“哎,你身上的伤……”
男生重重叹一口气,“失恋。”
说完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手腕上被刻了个血十字。
三号男生:失恋,割腕自杀。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待倾诉的样子,戴小鹊点点头,看向角落里的另一个“人”,正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
戴小鹊愣了一下,歉意地笑笑,然后背着过身,冲那小女孩比了个保密的手势,将手机掏了出来。
是深夜微博来信息了。
紧接着戴小鹊一惊。
“阿母难七日谈”第三个支线任务开启,就在这辆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分为,普通的鬼,和有点点吓人的鬼,大家应该还可以接受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