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凑巧,这具身体还是原主的灵魂时,似乎一年四季也只会在春节家宴上见到这个大伯一面,而他穿越了过来不多短短数周,上次在老爷子的家里同对方闹得很不愉快,结果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又碰在了一起。
今天本是家宴,沈云飞原本并不打算让来人进屋,可毕竟对方于他算是有救命之恩,手里拎着东西,身边还跟着一个和虞若差不多大的小孩,两人一起殷殷切切的盯着他,不放人进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侧过身子让出进门的空间,虞东辰和虞哲得了示意,也不见外,自顾自进门开始换起拖鞋。
透过影影绰绰的仿古屏风,他似乎瞧见屋里还坐着什么人。
“沈总,今天家里来客人了?看来我们父子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话是这样说,可换鞋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半点立刻离开的意思。
沈云飞答:“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儿子带着他........朋友,一起回家吃顿饭。”
“原来是沈公子!”听到这个回答,虞东辰顺势拍起了马屁。“我老早就听说过沈公子年少有为,是数一数二的经商奇才,他的各种事迹我经常讲给阿哲听的,搞得阿哲对这个哥哥简直崇拜得不行,每天都念着不知道哪天能见到偶像本人呢。可您家公子素来工作繁忙,之前虽然想,但一直没机会跟他见个面,没想到今天阿哲的梦想居然要成真了。”
一通煞有其事的尬吹让沈云飞尴尬不已,但他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言重了,沈绥只是在经商这条路上稍微做出了一点成绩而已,但以后的路还很长,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改进的地方。”
换好鞋后,虞东辰父子两人走进了客厅。
原本他们来沈家只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沈云飞那里探听出一些商界的小道消息,谁知居然让他们给碰上了沈氏集团现任话事人,这位现在的身价可比退居幕后的沈云飞高多了,如果能拉拢过来,以后势必会有无尽好处。
可父子二人拐过屏风,还没见到传说中的沈绥本人,倒是先被安逸的窝在沙发里的虞若吓了一跳。
“小若,你怎么在这?”虞东辰颇为诧异。
他之前又去拜访了一次老爷子,没在屋里见到这位眼高于顶的小少爷,还以为他又像以往一样出去鬼混了,谁知居然在沈家见到了这位爷。
这小孩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对自己的敌意很深,好歹自己是他的亲大伯,可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说,还总爱做些让他下不来台的事。
以前他可以不计较,不过这里可是沈家,倘若他在这边出了什么丑的话,恐怕以后都没脸来攀这份交情了。
因此他在心里暗中对虞若警惕了几分。
“我?我跟着沈绥一起来的。”虞若依然窝在沙发里,却不是面对沈绥时常有的乖巧表情,反而把尖酸刻薄完全写在了脸上。“倒是大伯你,手里的宝贝真不少,这么珍贵的百年野山参今天给东家送一支,明天又给西家送一支,跟市场批发来的似的,一点也不见心疼啊。”
见沈家父子两双眼睛一同望了过来,虞东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左右不过是件东西,虽然稀罕,但只要有心,肯定是能找到的。”
几天没见,他这个小外甥怎么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虞哲也接过虞东辰的话头:“我爸爸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能来的这两株野山参呢,一株给了虞爷爷,是惦记他的提拔之恩,剩下的一株他早就计划好了送给您。我爸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很崇拜您的。”
哦豁,这对父子真是谎话张嘴就来,老的崇拜老的,小的崇拜小的,天下间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看来东辰和小若认识啊。”通过虞若和虞东辰的三言两语,沈云飞便猜出两人是亲戚关系,但感受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也并不是多亲近,他便随口打了个哈哈。“长得倒是不怎么像哈。”
他以前一个人出门办事,突发心绞痛,但也司机不在身边,周围没人敢管他,最终还是虞东辰驱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至于对方出手相助究竟是认出了他的身份,还是真的出于好心,就不得而知了。
沈云飞出院时给他的账户转了很大一笔钱,谁知对方将钱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然后借着各种理由开始跟他走动起来。
沈云飞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毕竟他欠着对方偌大的人情,面对对方的主动示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如果小鱼不喜欢这家亲戚的话,为了儿子的将来,这关系还是能断就断吧。
“他是我侄子。”虞东辰搓搓手,对虞若为什会出现在这里十分好奇。“看您和小若似乎很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
沈云飞还没答话,虞若先跟他呛上了:“你跟别人很熟吗?人家的私事难道还要都给你报备?你管我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呢?”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虞东辰被讽刺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对这个侄子的厌恶简直达到了新高度。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直沉默的沈绥终于开口了,没搭理虞东辰父子,却是皱着眉头训斥虞若。
他对这一大一小赖在自己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虞若现在可是他家的小朋友,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不能如此没有礼貌。
虞若装狠撒泼这一套在外人面前还能演个五分相像,但一面对沈绥就彻底横不起来了。
只见他像只被主人严厉惩罚了的猫崽子似的,没精打采的窝回沙发,连脸上刻意维持的尖酸表情也绷不住了。
“我........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嘛,你是谁啊管那么多。”
虽然怂,但嘴硬!
沈绥早已对他这个口不对心的毛病了若指掌,此刻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倒是虞哲皱着眉头发话了。
“虞若,沈少爷也是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呢?”
接着又把目光转向沈绥,对他露出一个无比乖巧的微笑。“沈少爷,虞若他平时在学校里也是这个脾气,心直口快的,性格比较跳脱,但本意并不坏,我作为他的表哥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说的话。”
虞若:???
怎么回事小老弟?你想当我哥,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平时没事时怎么也没见你给我这个弟弟点好处啊!
不过他又不傻,自然听得出虞哲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变着法的说自己脾气差,性格又古怪。
他就觉得很奇怪,原主虽然看不上这一家人,但平时也没为难过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是为什么看原主不顺眼,一逮着机会就拼了命往死里抹黑自己。
可再怎么诋毁自己,老爷子的家产依然不会传给他们,沈绥更加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人苦不知足,即得陇,复望蜀。
原本便不是属于他们的东西,不接触时便没什么好挂念的,但凡稍微尝到丁点甜头,欲/望的闸门便再关不住,那些阴暗的,恶毒的思想便从里面破土而出。可他们从来未曾想过,便是嘴边的那一丝甜头,也不过是别人顺手的施舍罢了。
虞若想去看沈绥的反应,可对方的神经过于大条,似乎完全过滤掉了虞哲话中的深意。
“嗯,他的为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道歉的话还是免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很熟吧,他又不是没张嘴不会说话,你替他道歉干什么。”
虞哲:........
你妈的,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虞若:彳亍吧。
虽然皇帝哥哥没有被坏人蛊惑,但这么浅显的内涵都听不懂,所以本质还是直男癌发作彻底没救了
#我常因对象过于直男而感到喜忧参半#
“我就是开个玩笑,沈少爷不要介意。”虞哲瞬息之间已经收起了刚才的错愕表情,,略带歉意地冲沈绥点了点头。
他眉眼温良,目光柔和,微微一笑时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沈绥没回他的话,浑身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搞得现场气氛尴尴尬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