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这种风气。
弥音严格意义上来说,脸是好看的,但贵族圈的人不仅仅是看脸,不过与其说他们高尚地只看内在,不如说他们虚伪地就喜欢通过诗词汉字这些看似高雅的文学来定义一个人的美丑。
于是弥音在聚会上溜了一圈,被无情地贴上了“丑女”的标签。
“你很在意那些贵族的想法?”无惨这一句话带着几分讽刺,弥音听出来了,眨着眼睛觉得这走向好像和她想象中有点不同啊。
她“啊”了一声,剥着栗子的手稍一用力,下一秒整一颗栗子就只剩一层壳在她指尖了。
无惨倒像是没看见,只瞧了眼她那一脸呆样的表情,跟着才收会视线道:“不是的话,你带这些书来干嘛?”
弥音皱了皱眉,飞快转动大脑开始思考了起来。
不过很快弥音就发现,就她说的那些话,这位少爷会这么认为也没错。
“这个啊……”弥音也没辩论,反而就着这话题继续了下去,“就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学点的,所以可以请无惨少爷教我吗?”
无惨边一目十行地看着书页上的诗,边问道:“你不是认字吗?”
弥音觉得有戏,赶紧点头应道:“认是认识,但凑到一块我不是很能理解意思。”
当然这是事实,自从弥音参加了一次聚会,她不仅怀疑自己是不是美女,甚至还怀疑自己认识的那些汉字和那些贵族认识得不是同一个语系。
妈呀~~为什么都是同样一个字,在那些人看来能有成千上百万不同的解释,太神奇了。
无惨起初也没说要教弥音,不过弥音看着这位少爷真得捧起了自己带来的书,又安静地翻看着,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无惨的头发很长,就和平安京的那些贵族少爷们一样。
他低垂着头看书的时候,那长长的黑色卷发微微垂落下来,有时候微风袭来,还会带起几缕落到书上。
弥音坐在边上瞧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帮你把头发绑起来了。”
听到这话,无惨扭头看向弥音,那淡淡的眼神平静而又悠长,但很快那双眼眸又柔和了起来。
弥音甚至愣了下,紧接着就听他回:“好啊。”
之前弥音没给这位少爷打理过头发,因为看出了无惨的好强,弥音几乎不插手他任何的私人事情,比如吃饭啊,梳洗之类的。
她慢慢挪着膝盖跪坐到了这人身后,接着才伸手摸了摸这人的头发。
不过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无惨的黑色卷发并不柔软也不顺滑,反而因为常年的健康问题,显得有些干枯。
弥音用手指一缕一缕地把他的发丝束拢,心里却暗暗希望那位医师的药真的有用,不然这位少爷还真可能活不长呢。
因为正想着事,弥音没怎么留意手上的动作,温润的指尖总不时擦过无惨的后劲,而当她的手指去勾他脸颊边上的发丝时,无惨甚至能闻到弥音指尖残留的糖炒栗子的气味。
“你手上还留着栗子的味道。”无惨忽得冒出了这么一句。
弥音乍一听,都不用闻也猜到了,刚才自己剥了糖炒栗子,手指上肯定还有味道。
也晓得这人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洁癖,但没人会喜欢自己头发上留着一股食物的味道。
“啊~抱歉。”弥音说着,慌忙就要松手。
无惨却难得阻止了弥音,接着又说:“不过你的手很温暖。”
弥音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懵,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看着无惨低垂的眼睑,最后她默默合上嘴巴,专心帮这人把头发束好了。
在那之后,弥音发现这位少爷似乎喜欢上她给他梳头发了。
当然这是个好征兆,说明这人还有对生活的热爱,还有救。
某天,弥音拿着梳子给这人梳头,半饷终于没憋住,感慨道:“真羡慕你们能把头发留这么长啊。”
弥音不敢说自己是家里头头发最短的,至少也是女人中头发最短的。
同样也因为头发不长,她去参加聚会的时候,可被那些贵族小姐以及女官们嘲笑了一番。尽管弥音后来把这些人手里的扇子都偷偷弄破了,可让她们丢了回人,但因为头发短造成的伤害却已经落在她心上了。
“你的头发不也很长吗?”无惨回头瞧了眼。
弥音没隐瞒,爽快地解释道:“假的,实际上只有这么点长……”
弥音一边说,一边在无惨背上比划了下。
无惨只感觉那根手指从他肩胛骨处缓缓划过,弥音的动作很轻柔,明明是很普通的举动,却莫名像在挑逗别人,而那手指划过的地方有点儿痒,还有点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