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清凉如水,苏南珍给林文和端了一杯醒酒汤。这是卓母做的,特地给她送了一碗过来。
林文和喝完之后,脑子不再一突一突的,像个小狗不停蹭着苏南珍的胳膊,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就在这温馨时?刻,突然一声暴喝打断它的沉静。
紧接着隔壁传来文娘那压抑的讨饶声,以及杨宝昌那一声声不曾间?断的鞭笞声。
这是在家暴?苏南珍放开丈夫,走到窗户边,就见被月光照得半明半暗的院子里?,文娘像个可怜的小鸡仔被高大?威猛的杨宝昌提起来,用擀面杖一下下揍。
那声音就像鼓点一点点敲击她瘦弱的身?体,更像一个个夺命符在凌迟她瘦弱的生命。
苏南珍生平最恨打老婆的男人,这种男人合该打死?。
苏南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用一副极起轻蔑的声音哼笑,“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冲女人撒气。什么东西!”
这明晃晃的嘲讽将躲在暗处装死?的男人女人全部惊住。
杨宝昌听到她的声音,半边身?子都软了,酒气也散了大?半,他本来就对?苏南珍有想法,借着酒胆,迈步过来,“我是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这话刚说完,苏南珍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飞过,一抬眼?,就见刚刚还冲她撒娇的丈夫手里?正拿着盛过醒酒汤的空碗,直直往杨宝昌脑袋砸去?,“混账东西!居然敢挑衅我媳妇!凭你也配!什么东西!”
诚然那碗并?不大?,但被人这么直直砸下来,杨宝昌只觉得两眼?冒金星,直直摔倒在地。
躲在屋里?的杨婆子和杨永富从屋里?冲出来,扶住儿子,一迭声嘘寒问暖,“宝昌啊,你怎么样?了?”
“儿啊,你可别?吓娘啊!”
晃了半天,杨宝昌还是没反应,杨婆子劈手给了儿媳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板车拉过来,送到郎中那看看。可别?被人打傻了。”
文娘反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撑着手刚刚爬起来,身?子还没站稳,就听杨宝昌中气十足骂道,“林文和,你敢打我?”
林文和扬起手,脸上?冲满戾气,就像讨债的恶鬼,让人瞧一眼?就胆战心惊,“我打你怎么了?你挑衅我娘子,我要告你性1骚扰,我要送你坐牢。”
杨宝昌就是个怂货,从来只会欺软怕硬,听到对?方要送他坐牢,立刻便软了,一迭声喊头疼。
杨婆子和文娘一左一右架着他回了房间?。
杨永富阴沉着脸,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认识这么久,他们?只有点头之交。
“我们?家的铺子不租给你们?了。你们?今天就给我般走。”
林文和酒早就醒了,他刚刚只是想借着酒劲卡媳妇的油,听到杨永定的话气乐了,“你说搬就搬啊?咱们?可是签了白契。你毁约可是要十倍赔偿的。你拿钱来,我立刻搬走。”
杨永富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可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他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回屋找老婆子商量。
林文和回头冲媳妇一笑,得意洋洋向她要奖赏,“媳妇,我厉害吧。直接将人打趴下了。”
苏南珍似笑非笑看着他,“你酒醒了?”
林文和立刻腿软,半边身?子挂在她身?上?,“媳妇,我头有点晕,你快扶我进房间?。”
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苏南珍还是没戳穿,甚至觉得他刚刚真的很帅。
两人你情我浓,在屋里?撒狗粮。
另一边,杨宝昌被老娘媳妇扶回房间?,杨婆子便要去?找大?夫,被杨宝昌拉住,“不用了,我没事。”
杨婆子不信,“他可是用碗直接砸你脑袋,怎么会没事?”
杨宝昌只好让她看伤口,“真的没事,也没流血,就是肿了一块。过几天就好了。”
杨婆子还是气不平,就要去?找林文和算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让他去?给你请个大?夫,让他出钱。”
她走到门口,正好杨永富回来,两人撞个正着,杨永富将人拦住,“别?去?。你要是敢去?找他要钱,他就敢告你儿子调戏。到时?候案子无论是赢还是输,你都要花一笔钱打点。何苦呢。”
俗话说的好,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他们?只是小老百姓,没打过官司,却也知道衙门里?头的水深着呢。
杨婆子舍不得花钱,只能?吃下这个亏。
杨永富问起租约的事,杨婆子掏出白契,看到上?面高昂的违约金,杨永富打消让对?方搬走的念头,一再嘱咐儿子,“以后你离那女人远一点。她是有夫之妇,不是你能?招惹的。”
被砸了一下还没捞着半点好的杨宝昌此时?肠子都毁青了。早知道他就不嘴贱了,他闷闷道,“知道了。”
心里?虽这么想,但杨宝昌却记恨上?了林文和,想着找到机会一定要给对?方好看。
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般快。
二月二,林文和铺子开业,开业前几天,林文和就给各个行头的团头都下了帖子。对?方也都很捧场,带着礼物亲自过来庆贺。
看热闹的百姓站在门口围观,想看看这新铺子到底卖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开业当天都有优惠,要是能?买到实?惠东西,也能?节省一笔开支。大?家守在门口翘首以盼。
林文和作为掌柜亲自在门口点燃鞭炮,随即揭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