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学学你爹我,脑子不聪明,可我听话啊。你娘指哪我打哪,咱家这不就赚到钱了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林七苏无功而返,反而被父亲上了一堂课,只能偃旗息鼓。
林文和也没将这事告诉媳妇,七苏和南珍不亲近,得让七苏自己亲近。要零花钱就是亲近媳妇的第一步。
接下来,两人依旧卖山货。两人确实想进城开店,可到底经营什么,两人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这天,两人沿着县城大街小巷叫卖,然后观察临街都卖哪些东西,他们好做准备,回去的时候,就有些晚了。
此时已是冬季,昨晚下了一场雪,雪化了一天,道路被行人踩成泥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推着板车艰难行走。
湿滑的泥路时不时让两人摔跤,脚下的棉鞋早就湿透,双脚冻得没有知觉,他们看不到前方的路还有多长,感受不了双手的温度,只能听到北方刮着枯树传来的吱嘎声。
林文和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眼蒙得严严实实的媳妇。曾经,他责备媳妇过日子太节省,花钱一点也不敞亮。可等他真正靠自己能力赚钱,他才知道钱有多难赚。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听媳妇的,她比自己想得周全。
注意到有人看自己,苏南珍抬起头,眯了眯眼,北方刮着细细的雪花朦胧了她的视线,她拧着眉头,视线落在他头顶,“福音,你怎么来了?”
福音扑棱着翅膀,【宿主!宿主!前方往右拐走一里,有辆牛车摔进沟里,车厢里有个小男孩,他命在旦夕,你们快去救他。】
回去的路原本是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林文和听到有孩子命在旦夕,立刻往右拐没有半分迟疑。
这是条小路,从这边回去与刚刚那条路是一样远,不过这边显得荒无人烟,平时他们很少走。
两人走了一里,就发现有辆牛车歪倒在沟里,那牛瘫坐在地上,浑身落了厚厚的雪,冻得硬邦邦,显然早已归西。
牛车后面有个车厢,正半歪在沟里,车帘被风刮得四处翻飞。
苏南珍依稀看到车厢里有人,她小心翼翼靠近撩起帘子一角,冲林文和道,“里面真有个孩子。”
十岁出头的男娃穿着一身单衣,车厢里空无一物,在这三面漏风的车厢里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抖动得厉害,只有那双眼珠子还在直勾勾看着两人。
任谁被这种眼神不错眼瞅着,都会觉得浑身发毛。
林文和瞅了眼天色,“天快黑了。”他摘下自己的狗皮帽给孩子戴上,又摘下棉手套去捂他的脸,小家伙的脸冷得像冰渣子,但他的额头却烧得滚烫。
林文和心疼得不行,与妻子道,“这孩子冻着了。”
苏南珍环顾四周,周围也没个可以搭把手的人,“怎么办?”
林文和把牛解下,然后让媳妇和他一块将车厢抬到岸边,又看了眼自己还剩下一半货的板车,咬了咬牙将剩下的东西都堆到车厢里,拉着车厢往回走。
男娃原本就是撑着一口气,见两人似乎没有害他的意思,一直崩的心立刻松了下来,倒在山货堆里昏昏欲睡。
苏南珍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板车以及里那头牛,叹了口气,什么样的家庭居然把孩子丢在半道,这是跟孩子有仇哪。
两人担心孩子脑子烧坏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