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眶滚出的灼热又凶猛一点。项绥哽咽,“我不是开玩笑的。”
祁嘉亦嗯一声,眸底是深深的心疼。他把她抱得紧一点,“要是再让你担心,你就罚我。”
“罚你有用吗?”
“没用,但是能让你气消一点。”祁嘉亦道。
时间过去一会儿,感觉怀里的人哭得缓了一点,他把她放开,指腹轻轻贴上她被泛滥的泪水濡湿的面庞,温柔地替她抹去还未干涸的眼泪。
“我以前无所畏惧,但是现在多了很多怕的东西。”他的声音哑然低沉,“怕你跟着我过得不好,怕你受委屈,怕你因为担心我而寝食难安,也怕你伤心,怕你哭。看到你哭,我会很心疼,比枪伤还疼。”
因为又哭了一场,项绥的眼睛比刚进来病房时更红了,“不知道我哭是因为什么吗?”
“知道。”祁嘉亦回答,“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心疼。”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活着。但是项绥,”他指腹轻碰她的眼眸。很郑重的话题下,他总是喜欢叫她名字,“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觉得难过的时候,不要躲在角落自己偷偷哭。到我怀里来。”
这意思是,她刚刚躲在楼梯间里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项绥别开脸,胡乱抹了把眼睛,“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祁嘉亦唇角轻勾了勾,没说话。他垂眼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此时才深切地感到那种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他至少活着回来了,还好他没有丢下项绥自己一个人。在鬼门关走一趟就让项绥承受了那么多,要是他真的再没有醒过来,她该怎么办?他不敢想象。
时间还很早,再待了一会儿,项绥还是回去了。过去那一两天时间里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前一晚在医院也睡得不安稳,她想回家休息一下,睡会儿。如今怀着身孕,身体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况且她想回去路上顺便去趟小区旁边的菜市场。顾忌着祁嘉亦手术完没多久,她昨晚给他带的是只沾了一点油星的荠菜粥,今天早上她问过医生了,可以给他吃点鱼粥和瘦肉粥这类容易消化有点营养的。
祁嘉亦是知道她的辛苦的,让她不用再来照顾他了,他可以在医院食堂订餐,她在家好好休息等他出院就行。
项绥眼神古怪瞥他一眼,还是回了那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然后拿着包包和保温盒出了门。
祁嘉亦脱离危险,祁英来到医院也没什么用,便回去工作了。他那边的项目有在紧锣密鼓进行着,他是主要负责人,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项绥是孕妇,自然不能把照顾祁嘉亦的事情丢给她自己,宋茹没回去。项绥离开医院不久,她就拎着保温桶来了医院。
“项绥刚回去。”祁嘉亦跟她说。
“我知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宋茹把保温桶放桌上,拿出小碗给祁嘉亦盛粥,边说,“我让她在家多睡会儿,中午就别过来了。”
“她答应了吗?”祁嘉亦问。
宋茹看他一眼,抿唇笑了下,“你是希望她来还是希望她不来?”
祁嘉亦自然是不愿她一天来回跑两趟的,“她最近累了,我想让她多休息。”
“她是受苦了。”宋茹道。她把碗端起,祁嘉亦便自觉接过了。伤不在手,如今也能坐起,他不习惯要人喂食。
“妈,你是过来人,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是能给孕妇补身体的。”祁嘉亦吃着粥,抬眼看宋茹,“项绥太瘦了,我想等出院后身体好些了做点营养的给她补补。”
宋茹平时工作忙他是知道的,她也没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不会提让她帮忙照顾项绥这种话。况且,婆婆必须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在他心里不是婆媳间的必然常态,也不是他心里觉得顺其自然的事情。就像他从不觉得家务活是女人的义务一样,所以他在家会主动承担家务。老婆嫁的人是自己,如果非要依靠谁的话,那那个人是自己再合适不过,为什么要托付给别人?他很享受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妈怀你的时候是三十二年前,那时候哪里讲究这些?”宋茹道,“妈参与的研究项目里有年轻一点的成员,过几天妈回去上班了帮你打听打听。”
“好。”祁嘉亦应道。
他吃饭向来争分夺秒速战速决,伤了也没对这个习惯有多大影响,不多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他拒绝了宋茹再给他添一碗的提议,用纸巾简单抹了下嘴。
“这次你和爸被吓到了吧?”他笑了下,问。
“被吓到了。”宋茹笑笑,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