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路冲到停车位置,祁嘉亦边跑边给项绥打电话。
提示已关机。
如果是那个航班的话,其实也是晚一点才到机场。
他大步迈进车,几次尝试都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他才发觉他的手一直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心悸发慌,整个人克制不住地粗喘气。
双眼猩红,他骂了一句,用力闭了闭眼,努力稳住情绪,他启动车子往机场过去。
虽然去机场没有用,但是他除了机场不知道去哪里,他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项绥的消息。
不同于项绥几个月前离开榆临市和离开索际岛时乘坐的中国航空公司的航班,那是德国航空公司承运的航班,他没有项绥的信息,也没有办法以办案的形式走法定程序获取她的航班信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那架飞机上。
手总是克制不住地微颤,祁嘉亦双眼直直盯着前方,脑子闪现的总是项绥的音容相貌。飞机失事机上人员存活概率太低太低,如果项绥在那架飞机上,他不敢想象结果。
他真的怕了。
她说选这个时间点合适,她的行李有点多,让他刚好下了班可以去接她。他还没有接到她。
项绥,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路上没有意识地喃喃着,祁嘉亦到了机场便直奔国际航班的接机口。电子显示屏上并没有显示他熟记于心的那个航班。
生怕自己看漏了,他仔仔细细地又核对了一遍。没有!
比那个航班晚到的其他航班都显示到达时间了,就是没有那个航班的信息。
项绥的电话也还是打不通。一颗心高悬,恐惧流经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祁嘉亦手脚冰凉,他捏着手机,眼眶发酸发胀,生平第一次惊慌到有些失措无助。
他让林昭帮他留意网上对那个航班报道的相关进展,他则返回了机场大厅找工作人员了解相关情况。林昭给他的消息始终是还没有什么进展,航空公司也还没有公布机上遇难乘客的国籍名单。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原本那个航班理应到达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机场大厅工作人员的回答始终是冷漠而刻板:“很抱歉,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请关注官方公布的消息。”
“原本要在你们机场降落的飞机说没就没了你们他妈的给我说句人话!”始终压制的情绪如绷紧的弦,再拉紧,猝不及防便一下绷断,祁嘉亦再也克制不住,猩红着眼咆哮出声。
周围的人被他突然的震怒惊到,不禁纷纷侧目望过来。
情绪已经如山洪倾泻,祁嘉亦顾不了那么多,心口胀痛着,他紧盯着工作人员咬牙一字一句,“你们可以这么轻描淡写不过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飞机上的人对地上的人有多重要!”
他的情绪已经到达一个顶点了,项绥手机一直打不通,失事航班那边也没有名单公布,甚至国籍都还没公布,他等不了,可也什么都做不了。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个好的结果他都说服不了自己,他的理智尽数被恐慌占据,他甚至不敢去想项绥的名字。他们的聊天框里项绥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她出门前给他发的,说她要出门了。
她已经要回来了,他等着接她。
明知道这边的机场工作人员或许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压制不住的情绪对其只是迁怒,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从牙关艰涩吐出这一字一句,祁嘉亦返身到别处站着联系靳自南,让他托他们家的关系打听失事飞机上的人员名单。
“项绥在那飞机上?”靳自南也看到了报道,一听祁嘉亦的话顿时紧张起来。
“希望不是。”祁嘉亦沉沉闭了闭眼,声音沉哑。
“我……我马上联系我舅让他打听。”靳自南也慌到不行,迅速挂了电话。
靳自南他舅从政,有朋友在外交部,消息会比官网上的来得快。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无神地望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飞速旋转,大脑一片空白,祁嘉亦攥紧掌心的手机,无力地痛苦埋脸在手掌。心脏宛如穿了孔,风呼呼地往里灌,满心荒凉。
如果项绥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他找不到项绥,他该怎么办。
头痛欲裂,他从未像此刻如此茫然。周遭仿佛消了音,他什么都听不到,整个人沉浸在无边的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