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哑了点,“那你……”
“那时候有点难过,现在不了。”项绥轻轻说,“我有不能回去的理由,我爸只能接受我不回去这个结果心里的挣扎我也知道。不是说家人就不顾一切非要在一起的,挺过来都不容易,彼此都安好就该知足了,所以我现在不难过。”
以后见面可能会就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的画面她也设想过,但是,都还好。彼此好好活着,像陌生人一样见面到底也是见到了,兴许还能像今天这样说上几句,放平心态的话,失去过的人知道这种结果其实不算最残忍。她知足,也惜福。
祁嘉亦无力感又蔓延上来。对项绥跟她家庭有关的事,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但是项绥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又不想缠着她追问或者去暗暗调查。这是他想给予她的尊重。
“我能为你做什么?”思量片刻,他能问出的只有这句。
“你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项绥说,眼睛望着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可怜。”
祁嘉亦和她对视着,似是要看清她平和无波的黑眸下潜藏的情绪。但那双眸子就只是那样同样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终是选择相信她的释怀。他垂了眸笑笑,给她往碗里夹菜,悠缓说,“不是可怜,是心疼。”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顿饭吃饭时钟就差不多到一点半了。祁嘉亦起身自觉收碗,项绥挽了袖子接过,“你该去上班了。”
祁嘉亦愣愣看着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她今天忽然对他变了态度。没转过弯,手已经下意识夺过她手里的活,“你坐着吧,我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祁嘉亦。”项绥薄怒,蹙了眉。
“……”祁嘉亦乖乖把手上的碗还给她,“我帮你把菜放冰箱。”
项绥由了他。
去上班二十分钟足够了,祁嘉亦没着急出门,对项绥今天的反常有点不解,项绥身前系着围裙站在洗碗池边洗碗,他便倚在门框直勾勾盯着她,似审视,似打量。
还是没忍住,他动了动唇,试探道,“你今天怎么了?”
“嗯?”项绥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对我很友善,或者说是,”祁嘉亦斟酌着措辞,“温柔。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才会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
项绥手上都是泡沫。她低垂着眼用洗碗布擦着碗,没抬头,“不是你说的吗,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好经营这个家庭。”
“那你自己呢?”祁嘉亦盯着她问。
项绥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她对他没有完全释怀,她忽略自己的心情逼着自己去和他演绎恩爱夫妻,她会煎熬,会痛苦。
但其实,这也是她的决定。不管有没有孩子,她和祁嘉亦都在单方或双方地纠缠着,没结婚的话,可能也在做别样的纠缠,结婚了,总不能一直都活在那种诡异的气氛里。
“我把一些情绪封存在心底了。”项绥手上洗着碗,声音还是很平和,“家要有家的样子。”
祁嘉亦凝着她,想问她点什么,他话还没问出口,项绥已经笑了下,“现在气氛才正常一点不是么?”
祁嘉亦没接话,他抿唇,缓步朝她过去。项绥刚察觉一道人影朝她覆过来,一双大手就环过她的腰际交叠在她的小腹前,随即一个坚硬结实又有些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项绥整个身体不由得僵了僵。她舒一口气缓下来,没推开,开了水龙头冲洗碗上的泡沫。
“谢谢你。”祁嘉亦脑袋埋在项绥的颈侧,闷出三个字。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怎么说都多余。
以前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没考虑过结婚的问题,甚至觉得遇不到合适的,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但是这一切想法在遇到项绥后翻天覆地发生了扭转。不管是两人喝了酒发生关系后还是后来知道她怀孕后,他总是在缠着她要结婚,最后两人关系一度陷入死胡同他甚至拿孩子当借口让她跟他结婚,撒泼耍赖般。
那是他难得地厚着脸皮争取来的婚姻,曾经让项绥失望过,总怕这次又让项绥失望,于是他小心翼翼对项绥,总担心做得不够好。但今天,项绥跟他说要经营好这个家,家要有家的样子。
她怨着他,但又似乎总在对他妥协,不管是真心还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谢我什么?”项绥语气随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祁嘉亦在她脖颈的温度低低笑,“很多很多。”怕是一辈子都不够还。
他歪了下头唇碰了碰项绥脖子温热的皮肤,“我去上班了。”
被他唇碰过的地方温度有一点上升。项绥点了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算不上完全没有心结,后面会打从心里接受,也会虐一下祁嘉亦,5555555好像也不算虐,反正就是感情催化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