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委托酒店服务员送东西的行为接连持续了几天,祁嘉亦连人带车在酒店门口也守了几天。当然,不是全天候,项绥摸索出来,他应该是不用上班的时间都直接往这边过来了。
发现只要祁嘉亦有时间蹲守她,她外出时他也必定会远远跟着,项绥便不敢轻易到医院去探望蔣楚振了,只在他要上班时过去。
祁嘉亦跟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只要他不放过她,他必定不假思索出现在她面前,但这几天,他一次也没露过正脸。
最近天气已经冷不少了,祁嘉亦送过来给她的东西里已经开始有棉衣围巾手套这种东西。他若是看到她用他送来的东西只怕又会燃起希望,项绥一次没用过,也让服务员拒绝接受他送过来的东西,但奈何服务员根本拒绝不了,以致她住的房间如今已经堆了不少东西。
找时间去医院走了一趟看望蔣楚振,回到酒店,项绥站在窗边,掀开一点窗帘往酒店楼下门口的停车位看,祁嘉亦又守在那儿了。这会儿也就是他下班没多久的时间,看来又是直接从单位过来了。
项绥无力扶额,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还可怜巴巴地在坚持什么。
华灯初上,再至夜色渐浓,祁嘉亦的车子一直停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人也没下来过,只是透过车前挡风玻璃能看到驾驶座上有人。
她已经穿上毛衣的季节,他这几天都是只穿了件轻薄的夹克外套,也不怕被冻死。
项绥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垂眼盯着那辆车失神好一会儿,有些烦躁地放下窗帘。
祁嘉亦又在车里待了一晚。他穿得不厚,车上只有一条毯子,盖着还是会冷,睡不安稳。他睡睡醒醒,每次醒来便会探身往前透过挡风玻璃抬头看项绥住的那间房间窗格,偶尔会看到灯光透出。他便会盯着,直到那窗格暗下继续隐在黑夜中。
他这样守着项绥好多天了。看着她总是形单影只一个人进进出出,他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冲到她面前陪她一起,但是,每次又生生把这个念头压下。
项绥不想见到他,他比谁都清楚。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只怕她会生气,他不想让她心烦,也怕她不堪其扰又走。他知道他这样蹲守在酒店门口给她送东西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打扰,但是这已经是他最克制的举动了。
断然是不能一直这么下去的,只是他想等个合适的时机。离那天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过说实话,他暂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项绥。
伤害项绥的事情好像不是他的意愿造成,但又似乎他才是一切的根源。因为他掉入捕猎陷阱项绥救他出来才会开始跟他们有交集,是他诱导项绥说出身世才会给苏一沁后来丢下她的通风报信有机可乘,是他坚定要带她离开但没做到,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陷入绝望,更是他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当年他没有踩入陷阱让她跟他们牵扯上,没有信誓旦旦给她承诺,让她按照她自己原定的计划进行,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一样,她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她那时候年纪虽小,但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能在那山坳隐忍四年探路找机会,待时机成熟,她成功逃出去的机会其实很大。
祁嘉亦想着,拧了拧眉,伸手从仪表台拿烟,看了看烟盒,空了。
他把烟盒丢回仪表台,边留意酒店门口边看时间。
项绥吃不惯酒店的东西他是知道的,如今已经上午十点快过去了,项绥还没出门吃早餐。他有点不安。
又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见到人,祁嘉亦等不了了,手摸上车门内拉手就要推门下车。哪知他手刚一碰上内拉手,车窗外就有人轻敲两下窗玻璃。
能清楚看到站在驾驶座车门外的是项绥。
祁嘉亦顿住了。心里不可控制地霎时有点无措,他抿了抿唇,才缓缓把车窗降下。
这几天都没有近距离见过,项绥不知道他几天时间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头发没打理,眼睛下方一片乌青,原本凌利的双眼布着血丝,下巴青黑色胡茬儿将他原本就冷硬的面庞更是衬托出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但也透着疲惫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