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同住一屋檐下的关系,这两天两人难得的和睦。只是让祁嘉亦费解的是,项绥似乎是对那家烤肉店上了瘾,连着几天一到他临近下班的点就等在门口。
他不挑食,但每天让他吃同一家店,抗拒之余,难免有几分起疑。按他对项绥的了解,她不是会平白无故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人。算起来,她和他的关系也没好到她每天等他一起吃饭的程度,这几天下来,其实从她擅自住到他家去开始,她的举动就有几分不同寻常。
第四次从那家烤肉店出来,祁嘉亦面色有些凝重,几次看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怀疑,“项绥,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祁队长是不是多虑了点?”项绥心思在别处,兴致很低,极为敷衍地搪塞。她余光时不时留意着四周,却再也搜索不到之前跟踪监视她的那个人。事实上,前一天从烤肉店离开的时候,就没发现那个人的踪迹,今天更是从她出现在公安局门口等祁嘉亦开始似乎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不知道对方是放弃了找她麻烦还是有了别的计划。
难道她每天同一路线给他提供机会诱导他有所行动的举动太过明显,被察觉了?但是如果她不给他创造条件让他做点什么,就算她让警方介入也根本没有证据对他做出处理。主动一起跟祁嘉亦待着,她还是存着引他出来将他抓获的心思的。毕竟算起来,她涉及的案子,也都是祁嘉亦在负责,如果对方是真的为了报复的话,其实祁嘉亦也有份。而且就如她暗黑的心思,如果对方真对祁嘉亦也动手,也省得她再费心思了,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但是祁嘉亦是刑警,如果对方只是冲着她手里的证据来的呢?是不是会以免露出马脚不选择祁嘉亦在场的时候动手?
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她心情有些浮躁,心不在焉的。
她嘴上不说实话,但看她的反应,祁嘉亦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他。黑色的瞳眸一下子犀利起来,他攥住她胳膊拽了下,神色严肃,“项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祁嘉亦力道有些大,这么一拽,项绥一下重心不稳,踉跄了下。
心里正烦,项绥凉凉地盯着他,不发一言。两人对峙着。
到底是项绥先缓和了气氛。她偏头呼了口气,才重新微笑对上他的目光,“我说祁队长,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太好吧。”
祁嘉亦目光落在他握着她手臂的手上,薄唇抿了抿,还是松开。
“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出了事我不知道该配合。”他认真警告。
项绥可不认为他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能若无其事陪她演戏,思索几秒,还是妥协几分。
“回去再说吧。”她淡淡回道,率先转身迈步往马路对面走。来几趟便对这边熟悉了不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停车处,他们这两次来都是把车停在那边。
刚到路中央,前方不远处拐角驶出来的车突然亮起远光灯,呼啸着疾速冲过来。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突然笔直射来的车灯光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下强烈得格外刺眼,项绥当即被闪得眯了眯眼。
双腿也仿佛一下被定住,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眼前一片雪花,什么也看不清,只剩耳边那车轮擦着柏油路冲过来的冲天咆哮。
极短的时间,那车似乎已经逼近到身前,项绥隐约间甚至能感觉到强灯光的温度。
“小心!”
电光火石间,一声低吼混进那刺耳的摩擦声中,随即一股力量包围过来,将她扑倒在路边。
几乎是同时,那辆车从她刚才的位置擦起强劲的空气流碾过。
死里逃生,项绥推开倒地时半压在她身上的祁嘉亦,蹙眉揉了揉脑袋。
祁嘉亦撞过来的时候,她脑袋磕马路牙子上了,此刻一阵眩晕感泛上来。
祁嘉亦拧眉望一眼熄了远光灯已经跑远的车,皱了皱眉,还是打消了追过去的念头。距离已经拉得很大了,根本没有追上的可能。
他起身,拉项绥一把,“你没事吧。”
项绥晃晃脑袋,也不隐瞒,“磕到头了,有点晕。”
祁嘉亦搀着她往停车位过去,往后看了眼离开的方向,戒慎盯住项绥,“那辆车不是意外对不对?”
“有人跟踪。”项绥这次没隐瞒。但她不确定这辆车是不是对方的手笔。
闻言,祁嘉亦顿时警惕起来,偷眼环顾四周,生怕周边还有人,他压低嗓音,“什么人?”
“不确定。”项绥说,“但是我怀疑……”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感觉一声极细微的异响。项绥暗觉不好,迅速抬头,便看见一个东西兜头从他们头顶落下。
祁嘉亦也发现了,面色一凛,条件反射要推开身边的人,哪知还没动手,项绥就先一步将他推开了。项绥躲闪不及,落下的花盆从她肩侧砸下。
一阵尖锐的遽痛,她闷哼一声跪坐在地,额头立马渗出细汗。摔得稀巴烂的花盆在她旁边碎了一地,泥土也飞溅得到处都是。
楼层高处廊灯朦胧,一道人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