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宁烊那条信息的时候,姜破正瘫坐在家里的真皮沙发上。
跑了一路,风吹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却感觉浑身发热,大汗淋漓。
是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
姜破仰着头靠着坐垫,因为实在懒得抬手,于是只能在脑内模拟出一局猜丁壳。
还没等甲乙双方决出胜负,放在屁兜里的手机突兀震起。
姜破闭着眼睛没有动。
——算上这次,差不多已经震了三四十次了吧?
除了裘顺那一根筋的麻瓜,明知道没有人回还像刷屏一样隔两分钟抖他一下的,估计也没别人了。
而以姜破对裘顺的了解,这人找他从来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儿。
所以姜破鸽的心安理得。
“老太太睡下了,走这么远路估计也累得够呛——哎,都怪我今天粗心,连个人都看不住。”保姆张春丽从一楼卧室出来,满面愧疚地说:
“我马上去把菜热一下,很快的,你饿的话先吃两块饼干垫垫肚子。”
谁知微波炉转动的声音刚响起,客厅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卧槽。
等她探出身子去看的时候,姜破已经在玄关换好鞋,勾上钥匙出门了:“春丽姐我晚饭不吃了!”
“哎,这孩子……”张春丽简直哭笑不得,“刚还累得差点在沙发上睡着,现在又生龙活虎的了——哟,我的鱼汤!”
小区里的装饰灯沿路亮了两排,姜破套上出门时随手抓的一件外套,手指飞快在亮起的屏幕上敲击:
-有事儿先回家了,刚看到消息,现在什么情况?
-你在哪?
-人呢??
-说让你英雄救美是开玩笑的,万一有事儿你得跑懂不懂?
-我告诉你,你上次能打过我纯属老子轻敌,别以为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操,有事儿没事儿你他妈倒是回个信儿啊!
……
姜破第一次觉得小区太大也不方便!
跑到门口都要这么远的距离!
直到坐上滴滴车,看着窗外景色迅速后退,与车厢内无话可说的寂静相呼应时,姜破才恍然察觉自己心跳得居然有点快。
满身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
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虽然他亲身体验过,宁烊身手不错,打起架来吃不了亏,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也总会有踢到钉子的时候,万一......
就在他危险的脑洞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时候,手机再次抽风似的震动起来。
姜破连忙拿起扫了眼,落下的心又瞬间提了回去。
-裘顺:破哥破哥破哥破哥破哥破哥破哥你还活着吗活着吗活着吗活着吗?
-Jump:……
-裘顺:卧槽破哥你终于回消息了!你之前干嘛去了啊?!我和阿胥微信企鹅电话座机都他妈打了个遍!连你家都去找过!结果一个人都没有!!
-裘顺:你知道我俩现在搁哪不?警局门口蹲着呢!过二十四小时你再没音儿我们就真的进去报警了!
-Jump:别废话,宁烊联系过你没?
-裘顺:宁烊?没有啊!他不是送罗雨婷回家吗?怎么了?
-Jump:可能出事了
虽然他们认识不久,但以他对宁烊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几个小时不回消息的人。
除非遇到了什么不能回消息或回不了消息的情况。
手机铃声响起,裘顺直接一个电话抄过来了:“卧槽?!宁烊又怎么了你俩这么轮着来有没有考虑过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啊?”
裘顺气都不带喘地吼完一句话,姜破张着嘴硬是没能插进半个字。
紧接着,旁边隐约响起胥宏宇的声音,电话那头就换了个人:“怎么回事?宁烊没有和我们联系——他是跟着罗雨婷才出事的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正赶往小南门,宁烊说罗雨婷在那儿下的车。”姜破吸了口气看着窗外,问道,“你们现在还在局子门口?”
“是啊,和裘顺在警局外面的沙县坐一小时了,保安都怀疑我们是来盯梢的。”胥宏宇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想笑。
“行,那你们继续盯着吧,别动了。”姜破说,“等下看我眼神行事。”
挂了裘顺的电话,姜破看了看时间,开始催促司机:“大哥,能不能开快一点?我十万火急!!”
“别别别——”司机不知撞了哪门子邪,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声道,“您别喊我大哥!过了前面那限速口我就提速,保管不耽误您事儿!”
姜破挑了下眉,对于司机的反应稍微明白的些许,笑道:“哦,那行,谢谢了啊!”
他家离小南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如果坐公交的话,估计得有二十来分钟,但司机大哥因为在车上刚被姜破吓唬过,后面一段路程开得像去赶投胎,于安全的范围内,一度在超速罚款的高压线上疯狂试探。
最后终于在十分钟内把急着赶去火拼的大哥送到了目的地。
姜破看着车尾灯迫不及待拐了个弯在转角隐没,一边拆开一包奶奶不久前塞给他的旺仔小馒头,吃完勉强垫了垫肚子,然后朝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小超市走过去。
店内只亮着一盏白炽灯,老板养的橘猫安静地趴在柜台上,有人从它眼前走过时,喉咙里就发出轻微的咕噜咕噜声。
姜破在两排小货架前转了一圈,很快买好了东西,结账的时候他随手从放在桌上的纸盒里拿了包大中华。
“嗬,多大啊就抽这么贵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