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检查,又当着老蔡和李老师的面双方互相道歉和解,这件事儿就算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虽然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真正和解。
从办公室出来后,柴勾芮的眼珠子还死死瞪着他俩——忘了说,这人现在不仅对姜破旧怨更深,顺带把宁烊也给记恨上了。
宁烊见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怕他把自己牙齿咬崩。
即便如此,该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因为宁烊实在不想再憋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出来。
开学前两天大家的生活都有点刺激过头,十班群里天天八卦到深夜一两点,屏幕前都是一张张兴奋的小脸。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周,就被一盆凉水无情泼灭了。
高二第一学期周考,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提上了日程。
“下周一的考试范围都给你们划好了,到时候会以成绩排名决定座位顺序,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老蔡在最后周四最后一节课上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我提前告诉你们啊,不要以为考差了就能坐角落痛快玩了。班级末尾专属座位就在这!谁愿意坐谁上来,正好我一个人在台上讲课也累得慌,有个人陪着我还能有点劲儿。”
说完,他在讲台旁边圈了一块空地出来,显然已经安排好了末尾的王座。
教室里一溜埋在桌下的后脑勺顿时全抬了起来,以差生裘顺为首,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喊:“不要啊……”
“我太高了,坐那容易挡到后面的同学。”
“我散光,离得近看不清黑板!”
“傻逼,散光是视力模糊,你那是远视眼!”
“哦哦,我有远视,近的看不清……”
“我坐前面容易驼背……”
“我脖子不好……”
……
果然人到老年,就容易得这些那些的病呢!
宁烊听着班级里大半男生开始细数自己身上的病症,没病也要装得病入膏肓的样子,灵魂再次受到拷问。
他到底进了个什么弱智班级?
就在一个同学开始把手伸向癌症的时候,一直笑呵呵听他们瞎扯的老蔡也听不下去了,说道:“行了行了,都别贫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高二全年级都是一样的,你们有时间在我这儿哭,不如趁现在多看看书,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省得真坐这儿来和我大眼瞪小眼。”
接着老蔡拉回话题,布置了一下回家作业,正好铃声响起:周末了!
刚才还沉浸在考试前悲伤氛围中的同学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复活,一个个溜的比谁都快。
宁烊背上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往耳朵里塞耳机听徐楠给他发的语音:
“我跟你说,今天我爸研究了几样新菜式,等你过来试吃一下,内部福利哦……”
徐楠在店里帮忙的时候通常顾不上用手打字,只能一条条给他发语音,长度二十秒至六十秒不等。
宁烊每次嘴上嫌听语音麻烦,但每次徐楠发过来,他都会认真听完。
毕竟他那少得可怜的联系人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烦他了。
正聚精会神听着,宁烊忽地感觉面前一暗,罩下一团深色阴影。
姜破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本大师亲自做法,包考包过,人人有份,拿回家放枕头底下,保你万事无忧。”
然后宁烊手上就多了一张纸,正面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逢考必过!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垂下眼皮看了眼。
发现这还是从某本用过的练习本上裁下来的,隐约可以看见反面潦草得人狗不识的字迹。
“……”宁烊拒绝:“我不要。”
他可是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少年,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东西?
“别不要啊,拿着拿着,就当图个好彩头呗!”裘顺在旁边插嘴道。
他和好几个男生都在挨个排队领姜破的逢考必过符,有的还拿了好几张,说要把床头床底都贴上。
宁烊皱眉:“就这张破纸......能灵?”
你们也太迷信了吧?
不,你们也太迷姜破了吧?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姜破发完一轮,拍了拍手,抬眼觑过来,笑得高深莫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有点假神棍的意思。
他道:“你想验证是不是真的,放枕头底下试试就知道了——今天收摊儿不发了,本大师耗费太多法力,需要补充能量,明天再来吧!”
“……”
宁烊默然无语,心说我试你奶奶,傻子才会信这种东西!
这么一看,十班傻子好像还不少。
“毛爷爷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他把纸放回姜破桌上,用行动表达自己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坚定思想。
姜破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估计是骗不到他,所以放弃了。
离开教室的时候宁烊还是这么想的。
结果下班回家洗完澡准备写作业的时候,宁烊就没忍住骂了声娘。
从书包侧袋揪出被叠成了细条长方形的纸片,展开一看,果然是那张逢考必过符。
不知姜破是什么时候塞他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