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前朝灭国之前,虽说新皇开恩赦皇室中的人不死,甚至还把人集中、妥善安排在了后宋街上,但除了和皇室沾亲带故的人外,直系子孙几乎都不堪受辱选择了随国家一起亡去。
但也有极少数直系皇室子孙苟活了下来,三公主宋雅就是其中之一,她也是前朝唯一活下来的公主,一个前朝公主一个正当盛宠的王爷,如此明目张胆的搭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那礼王周誉竟然还称宋雅为三公主,一个亡国苟活、仰仗新皇鼻息苟活的女人,早已失了公主之尊,谁还会?谁还敢称她一声公主?可是礼王方才竟然这么做了,此举之深意,引人深思。
大厅的书生们交头接耳个不停,没了往日高谈阔论的意气与胆量,二楼受邀而来的官员们更是如坐针毡,谁让这好好的宴席上多了位喧宾夺主的不速之客呢。
宋雅坐在周誉的腿上,巧笑倩兮的端着酒杯,堂堂的前朝公主,一副八面玲珑的烟花女子作态,让桌上的几位前朝老臣都忍不住感到羞愧而撇过头去。
华灯初上,一场滋味难明的宴席也步入了尾声,酉时,拖这位王爷的福,酒楼早早放了人,宋程一个人沿路走着,到了后宋街的街头,她看了眼乌黑的街道,心想有时间也要去买个灯笼挑着了。
正走着,前面不远处停了一个轿子,轿子里的人下来后,轿夫就迅速的撤离了,宋程叹了口气,看来京城中人对这条街还真是避如蛇蝎啊。
“三妹你回来了,那周誉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初若不是我们费尽心思除去了齐越,给他们两兄弟做了嫁衣,这龙椅哪轮得到他们坐”。
“嘘,三妹慎言,这么说事成了,明天圣旨能下来吗”。
“我偏要说,当初明明答应帮我们除了齐家,就辅佐皇兄登基,结果呢?结果他们黄雀在后的利用了我们,我们……”。
“这是喝了多少,叫什么皇兄?快进去说”。
那男子扶着醉醺醺还在胡言乱语的女子进了门,完全没看到几米之外尴尬着站在墙边的人,
于是宋程就被动的偷听了别人家的墙角。
那女子的声音她认得,今天刚在酒楼里听过,不就是前朝的三公主吗,听这意思还是个通敌叛国的公主,那男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宋程看了眼和自家斜对面的府门,终于后悔了,这后宋街当真住不得啊。
慌忙打开门,进了院子她忍不住大声呼吸了几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来以后走夜路一定要打灯笼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别人啊。
“夫君吓着了”?
宋程往前几步急忙牵着桃兮进屋,然后趁着自己惊魂未定将人紧紧抱住:“你不知道,咱么对面住了什么人,太可怕了”。
桃兮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吗,平日里在院中就经常听到外面的声音,且多是这位公主的大呼小叫,许是仗着自己在这条街的地位,又或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位三公主言语之间可是从来都没有避讳过呢。
所以即使身在自己家中,她依旧探听了个大概,也怪这条街太寂静了,而自己的听力又比寻常人好上一些,边必不可免的听了些不该听的,之所以没有提及,只是不想这人劳累之余再添担忧啊。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莫慌,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你不知道,他们……他们,算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以后小心躲着点就是了”,宋程也觉得自己有点惊慌过度了,比起眼前人的淡定,她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也对,她们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镇定下来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耳边莫名又环绕起了昨夜梦中的声音,宋程悻悻放下双臂,然后假装什么都发生的转身去点灯,心里却还在想着昨夜梦里所听之言:好像应该做点什么才对,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真让人头痛啊。
“夫君可是有话要说”?难得早早歇下,身边的人却翻来覆去好似欲言又止,桃兮听着耳边轻轻重重的呼吸声,淡淡的开口问到。
“我不是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