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能想起,早些年似乎有个和弟弟年龄相仿的孩子常来家里玩,难道就是此刻院里的周少爷?当时只以为是弟弟的玩伴,都没有认真看过那男孩的模样,所以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卑鄙,桃兮微微的叹了口气,打定主意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此时院中,周知安主仆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进退两难,他心知自己被宋程摆了一道,可偏偏还有理没地说去,所以在看到桃兮出门后,他笑了。
“宋兄你胡搅蛮缠也没用,这不桃娘子出来了,让她来说是不是要跟我走。”
桃兮循着声音刚站定就听到了周知安的声音,她疑惑的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这位周少爷不仅卑鄙还没有自知之明:“周少爷何出此言,若我没有记错,你幼时与家弟也算玩伴,如今何以与小人一般咄咄逼人。”
周知安原以为依着宋程对桃兮的态度,这小娘子肯定巴不得离开宋家,谁料到一开口和自己猜想的竟是大相径庭。
门外聚集的乡人听了桃兮的话,似是确定了方才的言论,彼此间说话声又放大了些,似乎有意让周知安听到,发了财就回来欺负乡里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宋家的小子平日里再混账,他们也不会纵容离了村的外人在这横行霸道。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周知安几乎可以想象这件事被父亲知道的后果,为今之计恐怕只有面前的女子能给自己一个理由和台阶了,他暗暗的深呼吸两下,嗓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哑了,便显得自己的声音更真挚了。
“桃娘子莫误会,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心仪于你,原想着在县里落住脚就回来提亲,不成想再回来时你已是宋家妇,当时我悔恨交加却只能默默祝福,我想着你若过的好,我就把这份心意埋起来,到死也不会吐露。
可是当我看到宋程这小子天天宿在县里的花楼时,我就忍不下去了,自从知道他对你非打即骂之后,我夜夜都想着救你出火坑,所以才一时昏了头出此下策。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风风光光的抬你进周家,一辈子待你好,你若不愿我也没有二话,只盼,只盼你今后过得好。”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完,周知安的眼角红了红,把自己都感动了,门外也没了声音,这样痴情的人与原身宋程相比,不消说都知道该选择谁,而且他还给自己留了后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桃兮闻言怔了怔,心动吗,倒也没有,心酸却是有的,曾几何时她也想嫁一个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子,只可惜天意弄人……
“桃兮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妇,周少爷日后莫要再来打扰。”她没有犹豫,先不说周知安的这段话是否出于真心,单是这手段就很不磊落,更何况此刻她对生活又有了新的期盼,此宋程非彼宋程,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也罢,我们走。”周知安自以为潇洒的转过身,招呼一声小厮就走了出去,倒是让院子外的人高看了几分,毕竟谁也不会恶意去揣测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自桃兮走进院子里来,宋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不是看不出周知安在做戏,也晓得怎样去拆穿,只是自己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朝代没几天,实在是没有什么归属感,所以但凡能不参与就懒得去理。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鬼使神差的想借此看看桃兮的态度,若是人家不愿将就,她也不能阻碍人家追求幸福不是。
院外的人见主角之一走了,便也没了看热闹的兴致,三三两两的感叹几句就都散了。
翌日一早,作为表面夫妻的两人,默契的对昨日之事避而不谈,安静的用完早饭,宋程把午饭也做好,她身上只剩二十两银子,虽然物价看起来还算便宜,但长此以往只进不出,怕是撑不了多久就宣告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