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时间也不是特别长,薛凝已经知道了大部分人的意图,感觉更别扭了,又看徐子嘉好像心里有心事,未留午饭便回去了。
回到家之后,徐子嘉手里还捏着那块玉珏,这是爹爹曾经买给他的,虽然当时算不到特别贵重,但是现在却是他手里仅有的旧物了。
玉珏通体湖青色,小小的一块卧在掌心,徐子嘉看了良久,泪珠在未察觉之时已然落了下来,而后双手捧着玉珏捂在胸口,他记得,这枚玉珏是他年华十五生辰之时爹爹送与的,说将来我儿说亲便可送出去,只是如今旧物虽在,音容尚存脑海,但人已无,如何不触物伤怀。
张榛快速核完今日的账就抱着小兜兜回家了:“走喽,回家看看爹爹回来了吗?”
小兜兜听说爹爹,立马不舍和两个小伙伴挥了挥手,一上午没有见?到爹爹了,他很想念。
一回到家里,便见到了脸上仍残有泪痕的小媳妇儿,张榛立马放下兜兜,什么话也没问,先安抚亲了亲小子嘉的额头。
徐子嘉本来觉得已经平复心情,但是见到了自己知道可以全然依赖的人,眼泪又迸发出来,小声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仇易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再也没有交集的两人,若是让阿榛误会才?是最难受的。
张榛确实心里难过,却不是什么小媳妇儿之前的未婚夫,一块玉珏引出了爹爹身亡无处安葬的真相,他怕怀中人受不住。
“好了好了,我在呢,我在呢,还有兜兜,我们这就去找爹爹的下落可好?”他并没有说‘爹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伤心肯定也会难过的’这之类的话,逝者已矣,如果生者连几次痛快的悲戚都没有,对于双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感情的遗憾。当然也有特别坚强的人,会把感情埋在心底,但他一人坚强就够了,小子嘉只需要发泄自己的真情实意便够了。
兜兜也很听话,看到爹爹不开心,立马把自己的小匣子打开,送出自己最喜欢的小纸鸢和拨浪鼓,还笨拙帮对方擦着眼泪:“爹爹,布谷,布谷,嘟嘟,听花花。”(爹爹,不哭,不哭,兜兜,听话话。)
哭了一场心情也就轻松多了,又听兜兜说了那么长的话,徐子嘉有些不好意思从张榛怀里抬起头,摸了摸兜兜的头道:“好了,爹爹不哭,兜兜乖。”
像是为了确信爹爹的话,兜兜又站那看了一小会儿才把玩具收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连这么好玩的玩具都不要,大概是不舍得抢走兜兜的吧,嘻嘻,爹爹真好。
张榛这会儿没管内心戏严重的兜兜,让对方在自己看得见?的一块地方玩积木,自己和小媳妇说着话:“那个仇易说得对,如果尚书府的人真的对爹爹这么无情,你暂时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为好,咱们偷偷去找爹爹,别惊动他们。”
徐子嘉点头,想着当初尚书府人人自危,不知道是谁传言说那个东西藏在自己身上,全家外逃被冲散,爹爹为了保护自己跟着来,父亲却在另一侧高喊“他们在那边,他们往南边跑了!”的声音,就觉得心里扎了深深一根刺。
张榛看小媳妇儿实在累着了不想说话,就自己一个人说,到最后慢慢哼起自己不怎么着调的轻缓小曲儿哄着徐子嘉睡下了。
徐子嘉这一睡足足两个时辰,醒来后发现怀里躺着熟睡的兜兜,再一看不远处阿榛手里握着一块木板,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铁棍镶嵌入木板,最后木板和另一块厚度不一的铁板相连。
看见?徐子嘉醒了,张榛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初来京城,倒不是说没那么多钱,只是大的房子不容易买到,他们现在住的是一个一进的房子,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几乎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透过门或者窗户看见?其他人,心里安心。
“睡好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张榛帮徐子嘉把鞋袜穿好。
初时徐子嘉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尽管日日如此,还是觉得心里像是吃了甜蜜:“阿榛,我今日有些任性了,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好了。”
张榛面上答应,心里却没有完全放下,只不过还道:“那便好,你不方便出面,过几日我寻个机会去问一问仇公子,看能不能得到更多讯息,争取早日找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