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腊月之后,人们又逐渐忙了起来,村子里也都热热乎乎走动起来,有债的赶紧去还债,不然过两天人家债主亲自来催了就不好看了,收债的赶紧找人,反正今年的事今年了结,拖到明年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村子里也集结了一帮年轻人准备进?山,到时候抓着的猎物大家一起分,当然多劳多得,也别指望着混个人去就能得到好东西。
进?山的人群是腊月初三出发的,等到腊月初七才回来,现在冬天本来猎物就少,如?果不深入里面根本找不到,而且需要好几个老练的猎户带路。
人群回来是傍晚时候,夕阳的余红映衬着远远近近皑皑的白雪,一大群人疲惫不堪的到了村口,村长早已等待在那里,到时候如?果瓜分猎物的时候发生了争执也好主持公道。
等在那的当然不止村长一个人,更多的还是家里的亲戚,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担心会不会在山里面出了事儿,又害怕没有抓到猎物白去了一趟,手里拿着一些衣裳,等着回来的人披上暖和暖和。
今年的猎物和往年没有多大差别,两匹狼,一头野猪,更多的是兔子山鸡被人拎着,远远等着的人看见了心里都稍微放松一点,有东西就好,有东西就好,就怕忙活几天什么也没有。
但?走近之后,人群中就发出了吵闹声和哭喊声,那肯定是有人出了事儿,虽然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出事儿,但?是肯定都存着一丝侥幸,想着不发生在自家头上。
“三儿你怎么了三儿!你不要吓娘啊!”张赵氏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抬了回来,一条腿空荡荡的,脸已经白了,忍不住哭喊道,旁边的张袁氏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一脸惨白。
张看松被吵醒过来,看到是张赵氏,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感到厌烦,要不是她非让自己去,现在自己能这个样子吗?只对着张袁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能够撑下去。
张袁氏一边流眼泪一边拿手里的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泥土,心里同样恨得不行?,这样下去该怎么办,一家之主变成这个样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到这个张袁氏就生气,家里虽然算不上是张家村比较富裕的,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缺那一口吃的呀,家里非让人跟着进?山,张护松懒得要死,加上爹娘把?他当大儿子疼,磨磨蹭蹭没让他去,老四?就更不用说了,他和他媳妇本来就是他们全家搬到镇上的希望,加上张袁氏和张老头的疼爱,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冒险?
张看松呢,虽然心思多,但?是家里张老头强硬要求的情况下,是啥办法也想不出了,这事就落到他身上,结果,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看松现在心里是真的恨,但?是已至此,肯定不能挽回了,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围都是哭哭闹闹的声音,张看松听着心烦,对张赵氏道:“娘,我们回家吧。”
张赵氏瞅了瞅三儿子,又看到村长正在和他们讨论分猎物,迟疑道:“要不等会儿吧,等我们分完就回去,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什么也得多给你点。”嘴里这样说着眼睛也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张看松没再继续说话,旁边人用简易担架给他放下了,他就低着头不说话。
张袁氏眼里的泪是哗哗的流,拿着手帕给他擦,但?是不敢去碰他的腿,小声道:“你先自己一个人在这坚持一会儿,我去找跛脚大夫,谁让你动你也别动。”
张看松这才抬头,点了点头,眼睛里隐约有泪花闪现,他想他现在是体会到了当初大哥的感觉,孤立无援被抛弃,爹娘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只不过他比大哥还好点,至少还有他媳妇在。
张袁氏赶紧跑了出去,张赵氏看到了,喊道:“老三媳妇,你又往哪跑啊?等会儿肉我一个人拎不完!”
张袁氏没理会,步子都没停,气得张赵氏开口大骂,嘴里都是肉,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三儿子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