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摄影师没意见，我可以拍。”接着，孟七又说了一句。
顾凡这会儿顾不上细究这位新认识的模特为什么这么在乎摄影师的感受，也不知道之前凌学磊隐瞒的这个孟七和祁献的过往究竟是什么，但好歹对方透露出了愿意合作的意愿。
劝服祁献可就容易多了。虽然祁献看着不好相处，脾气也说爆就爆，但其实摸清了祁献的性情之后，会发现他很好哄。
“当然愿意，明天你有空出来和他见个面么？”于是顾凡自作主张说。
河堤夜间的风把祁献的衣摆吹得翻飞了起来。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但不觉得冷。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酒喝了不少，他的胸口都有些发烫。
祁献抬头看了看桥头映照在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拿出手机来，才想起从傍晚时他就将手机关了机。
他将手机开机，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今天过完了啊……”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那我就不陪你了，爸。”祁献直起身子，朝着河面轻声说，“生日快乐。”
他弯腰将地上散落的啤酒瓶捡起来用塑料袋装好，拎到路边扔进垃圾桶里。
他喝了多少瓶啤酒如今也记不得了，对于酒量不算好的他来说，能站着不摇晃，准确辨认回家的路线，已经算是种进步。
祁献招手拦下了出租车，清晰地说出小区的名字，便将后脑勺靠在座椅上，抬起手打开手机慢慢翻着通话记录。
在他关机前拒接的电话都来自于同一个号码，他给对方的备注是“母亲”。
被他拒接之后，母亲必定会在微信上声泪俱下地控诉一番，他不看也都猜到了。
而那些控诉里，应该半个字也不会提到昨天是父亲的生日。
已故之人的忌日兴许还有人偶然想起，生日却是一定会被忽略的。
哪怕那个人生前还曾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祁献在河堤上坐了一晚，和自己假想中的父亲的声音进行了一番对答，原已经打算按照父亲的规劝，过了这一天之后，便和母亲和睦相处。
就像他年少叛逆时期和母亲每一次闹脾气，父亲都会把他抓回来给母亲道歉。
“爸，你真的觉得没关系么……”祁献看着车窗外，在心里低低地问了句。
不过三年时间，就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在没有你的姓名的家庭里过着舒适的生活。
爸，你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我们么？
祁献走下车时步履有些不稳，他拿着门禁卡在寂静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却迟迟也没有找到那间他租着的房子位在哪一栋。
大概看他形色有些可疑，原本正窝在岗亭里睡觉的保安也推开了门，狐疑地往祁献站着的方位寻了过来。
祁献的模样倒是令他眼熟，只是今天这明显喝了酒且眼睛通红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怖。
祁献回头看了保安一眼，保安莫名心里一怵，隔着五米便停下了脚步。
“这是喝多了？找不到自己家在哪了么？”保安远远地喊了一句。
祁献没有回应，他拿着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一条最新消息提示。
——我忙完了，你在家吗？要不要……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