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许陈有水觉得,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他无法面对莫初莲。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黄城市监狱。陈有水有些累了,方郁森劝他改日再来。陈有水固执,去办了手续,二人与王朝阳见了面。
王朝阳被推去头发,穿着囚服,看见二人那一瞬间焦灼、惊悸。他定定心神,看见二人康复,有所慰藉。问的第一句话是:“小巧还好吗?”
陈有水摇头。
王朝阳垂下头,懊悔已晚:“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我错了。大错特错,我要不冲动,或许还能陪着她,照顾她。”
陈有水说:“你还愿意照顾她?”
王朝阳猛抬头:“我愿意,她就是瘫痪了,我也愿意!”
方郁森说:“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刘小巧右腿截肢了,身体还算健康,情绪不是很稳定。”
陈有水问:“你愿意申诉吗?”
王朝阳眼神迷惘瞅着他,陈有水说:“我可以给你找律师,给你找最好的律师为你减刑。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过错。”他又转头问方郁森:“你也不追究,是吗?”
方郁森看着他急切的神情,只能点了点头。陈有水看着王朝阳:“我帮你尽早出去,你帮我照顾小巧,我......只能对不起她了。”
王朝阳站起身来,朝二人深深鞠了一躬。陈有水不敢受,回鞠了一躬。
方郁森猛然觉得,陈有水确实变了,变得有些让自己陌生。二人出了监狱,又往初莲住处奔去。
路过超市,陈有水进去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方郁森帮忙放进后备箱。陈有水扶着车门,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虚汗不止。他一直在赶时间,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富裕。算算日子,初莲快要显怀了。
到了初莲租住的小区,日在西边沉尽,暮色四围。方郁森帮忙提着东西,两人上了三楼,敲开初莲家门,开门的是赛赛。
陈有水弱弱问:“初莲呢?”
“被人气死了。”赛赛转身回屋,不再理陈有水。
两人进屋放下东西,陈有水哎呦一声呲牙咧嘴,方郁森忙问:“怎么,伤口又疼了?”
陈有水摇头站好身子:“没事儿。”
初莲从卧室出来了,穿着宽松的上衣,神色暗淡。陈有水换了副笑脸:“这两天怎么不去医院陪我?今早出院也不来接我。”说着上去轻轻抱住她。
初莲推开了他,对方郁森说:“你伤重,不在家歇着,跟着他瞎跑什么?”
方郁森笑:“没事,好的差不多可以锻炼锻炼了。”
“你坐,我给你倒水。”初莲回身去了厨房。
陈有水纳闷瞅瞅方郁森:“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初莲只倒了一杯水,递给方郁森。陈有水口渴,也要,初莲瞪了他一眼:“我有个好东西,你想看吗?”
陈有水犹犹豫豫,大抵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赔着笑脸,初莲转身回到卧室。
方郁森这几日在电视、报纸上露足了脸,陈有水也跟着混了个脸熟。有人就不乐意了,拿陈有水做起文章,想借阵东风,扳倒陈国顾。
陈国顾在村子里干了快三十年村长,树敌不少,这次不知是哪个仇家得到消息,提供给了报社。
初莲进卧室取出来今日的晚报,上面大红的标题格外醒目“王朝阳恶性伤人案剧情大反转”。以往媒体塑造的王朝阳从来都是穷凶极恶,当地晚报在今天开始为他翻案了。
这篇报道占了一整版,笔锋犀利让陈有水脊生寒风。要给王朝阳翻案,那就需要再立起一个反面典型,这个典型自然是陈有水。通篇报道详细讲述了陈有水怎样始乱终弃,给刘小巧造成心里阴影。并挖出另外一些受害者,都是陈有水睡过又甩过的姑娘。
王朝阳的身形渐渐高大起来,近乎于为民除害。此时陈有水看了大半,心里唯一想法是,可以借着这个文章引起的舆论,给王朝阳申诉了!
但当他继续看下去时,心中大震,报道结尾时笔锋一转开始含沙影射陈国顾,虽只几段话,字字诛心。黄城市第一村长家教不严倒还罢了,提了政斗,说陈国顾本人连任村长,在村子里有很多人反对,隐约又提了些敏感问题。
初莲并没有看懂这篇报道的真正意义,她所看重的是陈有水和刘小巧,以及他以前的重重恶行,她质问陈有水:“这是不是真的。”
陈有水无所瞒,和盘托出:“这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