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个荸荠,安然越发慵懒得不想动,眼看着快要吃晚饭了,他也不必刻苦得这么争分夺秒,便继续斜躺在贵妃榻上歇息。
心情一松懈下来,安然更觉得身体惫乏,眼皮慢慢沉重惺松起来……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经不住折腾,一累了就想睡,瞌睡起来挡都挡不住。
纪蕴看安然要睡,忙摇他:“然然,别睡了,这辰光,快要吃饭了,你现下睡了,一会儿被摇醒了心头难受。我跟你说说话儿,混过这阵子困劲儿。”
“说什么?哦,刚还问你,你说睿王府那边轻易就放过老爷了,具体怎么回事?”
“为了你打小世子这事儿,听说在朝堂上,睿王和一些大臣在圣上面前吵了好几架。”纪蕴说着,见安然眼睛越眯越小,就快合上了,便推安然:“醒醒,莫要睡了。”
安然那眼睛没睁几忽儿,又要合上了。纪蕴见安然挡不住困劲头,便脱了自己外衣,也躺到榻上去,把安然抱在怀里,扯过貂毛斗篷把两人都盖住。
在斗篷下,纪蕴一边给安然捏手捏脚捏身体,一边跟他说这事的原委。纪蕴这么做,一则给安然偎暖和,二则给安然按揉着身体,助他松活筋骨,缓减疲劳,三则他这么一直动着,也防着安然说着说着就睡了。
原来,睿王觉得安然当众打了自家孙子,落了睿王府的颜面,当然要把罪魁祸首治个死罪,同时把方府安府一齐扳倒才算解气,便告到熙宗面前,不过,熙宗有自己的考虑,就叫朝议。
方阁老是三朝元老,虽然致仕赋闲,但在朝上还有不少门生故旧,朝议中他们出面护着方府一边,使得朝议无结果。
睿王就告到了太后那里,这世上的父母,大约都偏疼小儿子,太后便主张拿办安然,然后把方安两府的京官以“养不教”之过,贬出洛城。
熙宗觉得母亲偏心,又挑衅了自己的皇权,就跟太后僵持着不肯答应。
于是睿王调转方向去查安凌墨,一查,安凌墨居然是个清正廉洁,能力精强,素有政绩的官吏。睿王不死心,便叫手下收集了一些安凌墨为官二十年的小过错,指使御史上书,硬把安凌墨参劾成个昏官贪官,要求熙宗抓个典型,以此为契机,整顿吏治。
安凌墨如何做官,安然一点不关心,只问道:“后来呢?”
熙宗接了睿王的奏折,又叫朝议。朝堂上有许多官吏素闻安凌墨的官声,就站出来替安凌墨分辩,结果朝议又僵持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睿王会叫御史们再接再励,继续上本参劾安凌墨。谁知,御史们没动静了,而睿王另外上了一通奏折,保荐安凌墨为巡察使,去漠北丽川龙江一带,审查丽龙八城的城防工事的进度质量和费用情况。
纪蕴说完案子,道:“那个睿王殿下不但不参劾安姑父了,倒还保荐安姑父做巡察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事,真是奇怪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