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蕴也看出安然玩得认真,对练剑势在必行,怕安然手上无力,便特意去打造了两把轻薄的不开锋短剑,长短粗细跟峨嵋刺差不多。
等准备工作进行完了,安然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在安然的一再央求下,纪蕴无可推托,只得开始教安然剑法。
不管是练舞还是练剑,都是对身体的锤炼,是件极其辛苦甚至是痛苦的事。
安然从最基础的开始练,在冬月这样寒冷的节气里,练得满头汗水,也没有喊过一声苦,说过一声累,好些动作,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练习,一直练到安然自己满意为止。
舞蹈是一种综合技巧,并不是在理论上掌握了动作要领,就可以立即用一具陌生的身体施展出来,技巧和身体会有一个慢慢磨合的过程。何况,原主这身体,从来没有进行过锤炼,就是一具废材,百废待兴。
安然以前看穿越小说,说主角穿越过去,立即就可以用新身体上窜下跳,动不动就拳打猛虎,脚踢蛟龙,轻轻松松横扫极品渣配,那时,安然觉得真爽。现在安然亲身体验了穿越,觉得这样的描写,真-特-么扯淡,闲得牙疼!
纪蕴本来只想让安然可以比划出一套剑法就行了,然而,练着练着,安然练得太认真了,安然对自己的要求,甚至比他对安然的要求还高!纪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问:“然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用剑法去参加六艺岁考?说实话!”
“我是想参加六艺岁考,”练到这份上,安然也不想再瞒着纪蕴,说道:“不过,我不是用剑法考,是用舞蹈去考。我会编出一支真正的剑器舞!”编舞参考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了纪蕴,纪蕴一问,安然就招了。
“你会舞蹈?”纪蕴可是看着安然出生成长的,安然的情况,他一清二楚,问:“你怎么会舞蹈?你什么时候会跳舞了?”
安然皱了皱挺秀的小鼻梁,有点傲娇地道:“以后告诉你,哼!反正我就是会。”
不知道怎么的,纪蕴觉得自从安然挨打之后,似乎就长大了许多,不是说身体长大了许多,是心态神情长大了许多,脱去了不少孩童的稚气,隐隐有了少年人的青涩。
尤其当安然专注地投入练剑中时,纪蕴竟然会觉得安然透出股青年人的沉稳和执着!
换了以前,安然这么回答他,纪蕴多半不会相信,现在,纪蕴却不由得要相信安然的话,只是他还有些不放心,又紧钉着问一句:“你真会舞蹈?不是被你哥怂恿的?”
安然莞尔一笑:“真会,不哄你。”
有了纪蕴这一问,倒提醒了安然,一个从来没有练过舞蹈,甚至很少接触舞蹈的小孩子,怎么平白无故就会跳舞了?安然必须要给家人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安然如果不能给出合理解释,在这个愚昧的时代,只怕会当做被妖怪上身而烧死。
再者,这个时代的舞者归为乐伎,属于贱籍,在三教九流中归于娼门,舞者低贱,带连着人们把舞蹈这门技艺也看轻了。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极其贫匮,人们喜欢欣赏舞蹈。但是,人们又非常看不起跳舞的人。
依照这个时代的人对舞蹈和舞者的不公平看待,安然可以预料到:为了舞蹈,他将要面对来自家人的阻力,将要承受来自世人的压力。
因此,安然必须找个充分的理由和完美的借口,才能正大光明地跳舞,而不被家人们阻止,不被世人轻贱。
可是,这个理由和借口上哪儿去找?
于是安然动不动就陷入沉思,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撒个弥天大谎,把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忽悠进去。
安然这副小小孩童独坐发呆,黯然神伤的样子,落在纪蕴和两婢两厮眼里,以为安然为了岁考发愁,把他们心疼得不行,便都十分卖力地帮助安然进行六艺岁考前的准备。
原主的姥姥桂太君听说安然伤势好转之后,在跟着纪蕴练剑,便约了方太太,来看安然练剑。她也素知这个外孙儿是个贪玩的,也跟纪蕴一样,以为安然练剑,是图个新鲜好玩,她就带着人来凑个热闹,给外孙儿添个兴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