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文件需要你帮忙。”他说着,俊美却皱起来,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很明显的能看出来人的病态。
“你不舒服?”
“没有。”
她否认的太快,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有事瞒着我?”他说。
这个问句可真像抓住了妻子出轨的丈夫说的话。
以他们这样生疏的关系,他这样问是很滑稽的,可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是再正经不过的。
他总有那样的魅力,不管说什么都让人心动不已。
即使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甚至算不上文雅,没有高深的词汇,她都觉得好听,恨不得很驻足停留,永远听下去。
只是能得到他的关注,他的一个眼神,他的一句关怀,她都无法欺骗自己,她其实高兴的要命。
她总是会想很多,他的一句话她能解读出上千种意思,只要不停,她会一直一直想下去。
所以他问自己瞒着他什么,她瞒着他好多东西,怎么敢告诉他。
“可能是…这几天变天着凉了吧。”她说着蹩脚的谎话,其实她的身体很好,前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因为换季感冒过。
这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不健康’吧。
“我去拿药。你知道药箱在哪里吗?”他在自己的私人领域里是另一种状态,不是公司里的高深莫测,仿若缥缈在云端;而是放松的,沾染了烟火气息的池潍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好像是神灵不经意间揭下了他的另一层面具,英俊的脸庞上有了新的东西,而‘冰冷’开始破灭。
起码在她眼前破灭了,碎了一地。
那这样的他,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她是唯一一个看到的人吗?
她不知所措,她总是在走神,当一个人面临着无法掌控的处境时,她只会逃避,面色如常的逃避。
池潍州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池潍州,她面对着新的池潍州,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因为属于她的池潍州的那一部分,她还能掌控的那部分,已经没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新的池潍州。
是她不认识的,陌生的,抓不住的池潍州。
这样的他,她怎么有勇气呢。
在那个盛夏的夜里,她就应该告诉他的。
她的浅薄的无用的心意。
“不知道。”她知道药箱在哪里,她是生活助理,这些当然要知道。可是这个跟池潍州一起住了三个月的别墅,她还是觉得陌生。
他觉得她不知道,那她就应该不知道。
今天晚上的她为什么这么的脆弱,她怎么会想这么多,无边无际的乱七八糟毫无用处的东西。
她应该好好睡一觉,然后在某场梦里永远的睡去。
不能,她应该事先联系好殡仪馆,否则死后都无人料理。
还有,高三那一年,她看到一个旅游杂志,西城有一座明月山,山上有一座古庙。
据说能一路虔诚爬上山的话,古庙的佛会赐予你一个心愿。
古庙里有一座莲台,那里莲华盛开,正是美景。
她想去看看。
她还那么多未完成的心愿,真的不想死去。
“你总爱走神?”池潍州说。
“是。”她看着他,这样的自己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拖累吧。
“跟我来。”
真是自然,他拉起她的手,仿佛拉着一头小毛驴,她走在后面,那一瞬间的震惊,足以将她淹没。
可男人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他走的很快,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就去拿药箱了。
这下她才有时间来想……他刚才拉了她的手。
算牵手……
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拉下人而已。
别忘了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嗤笑一声,为自己那冒起粉红泡泡的心。
药箱很小巧,但里面什么都有,还有几包绷带和酒精是她新添进去的,原先的过期了。
池潍州从里面找出感冒药,又去厨房给她倒开水。
郑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朋友吧。
当朋友不需要看相貌,丑一点也没关系。
她吞了一口开水,正好,不烫也不冷。
药丸很大,很难吞咽,其实是她吃的药太多,所以喉咙都产生排斥反应了吧。
池潍州已经打开了电视,他好像不喜欢看电视,但是按到了一个综艺节目,是她喜欢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