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眼神更吓人,让她感到害怕。
警车红蓝交织的灯光在眼前晃呀晃,如梦似幻,简直要晃晕了她的眼睛,周围每个人的嘴都在动,似乎很吵,很乱,可她听不到声音。
什么也听不到。
只有那个男人,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和她的世界一同跌入沉默。
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从发生爆炸的事故现场拖出来,惨状各异,眼中已然一片死寂。
她好奇地探了探头,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眼额,沾着些许未消弭的血气,就势将她拖了回去。
于是,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随队的医生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检查。说了些什么,她还是听不见。直到快入夜,朦胧从睡梦中醒来,隐约听到了树林里的蝉鸣。
猛地弹坐起来,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同一时刻受到了惊动。
他像是盯着遥远的某处看了很久,移眸看她时,目光比夜色还要深沉。
守夜的警察们三三两两地过来,先是有人问了她的名字。
她只是摇头。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们争执了很久,也讨论了很久。她的世界开始吵闹。
后来,是那个男人朝她一招手,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看着她,沉默良久,然后捻灭了手里的烟,揉了揉她的发。好看的唇撩起个浅浅的弧度:
“晚晚。”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低沉的,带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有些沙哑,像是哭过。
可后来那么久的时日里,她从没见过他流眼泪。
“晚晚?”
“嗯,你是晚晚。”
“你是谁?”
“我是你哥哥。”
那时她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自己好像有过那么一个哥哥,可不知怎么,他就消失了。
只是,后来这个哥哥,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