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惨淡,风雪还下个不停,楚季心思转动跟着如梓走到一旁,他知晓如梓要同他说些什么,大抵无非是问他怎么会和妖掺和在一起。
果然,两人一站定,如梓目光炯炯,低声问,“师弟,你和他们是何关系?”
楚季略一思量,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得找了个中庸之词,“朋友。”
“朋友?”如梓微微蹙眉。
“是,”楚季回答得坦荡,“我初到邬都便认识了君免白,他除了身份是妖之外,其余的你不必担心,至于另外一个,”楚季看着如梓担忧的神色,斟酌着还是实话实说,“便是传说中的鬼王姜瑜秀。”
如梓大惊失色,“鬼王,你何时同他有所交道?”
楚季一笑,拿出在仓夷时面对如梓的轻松来,“此事说来话长,我倒还想问问你,你怎么到邬都来了?”
如梓对答如流,“我奉师尊之命,有要紧事下山,路经邬都,忽然感应到你的剑气,赶过来时便见你和他们混战,自是要现身相助。”
楚季心中有些感动,在仓夷之时,如梓对他的包容历历在目,即使是在山下,如梓也事事为自己考虑,此时他才感激起如梓对他的好来。
“那便多谢大师兄了。”楚季有模有样的对如梓抱拳。
他极少喊如梓大师兄,如梓听得这个称呼,面色先是一怔,很快又扬起个笑容来,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楚季姿态爽朗,“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只想找个舒服地儿,好好睡一觉。”
如梓因他的话无奈摇头,“在山下历练两个月了,说话还是这般轻浮。”
楚季正想攀上如梓的背,可他忘却自己的伤,才一抬手就倒吸一口凉气,如梓叹口气将他搀扶住,从不远处君免白的视线看去,两人靠得极近,低头呢喃的模样很是亲昵。
姜瑜秀掩着嘴轻轻一笑,意有所指,“人家可是相处了十来年的师兄弟,感情深厚,就是亲昵些也没什么的。”
君免白面色铁青的挪回目光,很想就这样冲上去将如梓扶在楚季腰间的手打开,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姜瑜秀出言挑衅,他自是要讥讽回去,“沉仞和秦宇七百年前便相识,那时候你连沉仞的面都未曾见过吧。”
君免白一句话说中姜瑜秀心头之痛,他目光顿时变得阴毒,左手已渐渐成掌似要动手。
“姜瑜秀,”君免白忽的淡淡开口,神情却是极其认真,“我不知晓你同沉仞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事不关楚季,但愿你不要迁怒于他。”
姜瑜秀五指稍微松动,冷笑一声,“我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易如反掌。”
“你不会,”君免白笃定道,目光深沉,“一切能让沉仞不痛快的,你都会不留余力的留着,不是吗,如今我们好歹算一条绳上的,还望你是敌是友要分辨得清。”
姜瑜秀的五指彻底摊开,笑容变得有点凄清,音色低低,不知说与谁听,“是啊,只要他不痛快,我便痛快。”
所以他不会杀楚季,更不会让沉仞得逞,只是,当年并肩畅游天地而今日反目成仇,到底有些讽刺了些。
君免白不再理会陷入回忆的姜瑜秀,抬步往楚季方向走去。
楚季正向如梓询问仓夷近况,忽感如梓扶在自己腰间的手被一股力量拨开,而他的背辗转落紧一道温热的胸膛,笑容顿时便有些僵硬,如梓的手伸在半空中,一脸的茫然。
楚季稍微挣扎了下,君免白却搂得极紧,他咬牙道,“我自己能站。”
“我看道长伤得挺不轻,便让我扶着吧。”君免白温润的笑着,抬眼看如梓,气态端得极正经,“在下君免白,敢问这位道长大名?”
如梓收回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在如梓面前,楚季到底不敢太造次,拿手肘不轻不重打在君免白腹部上挣脱开,皮笑肉不笑的为君免白引见,“如梓是我大师兄。”
君免白面色不改,张嘴就叫,“大师兄。”
楚季眯着眼,“是我大师兄,又不是你大师兄,你瞎喊个什么劲?”
“我和道长情同手足,计较这些做什么,你说是吧,大师兄?”君免白叫得顺口,笑吟吟看着如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