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摸着头不好意思,样子略显痴傻,更是惹得俢香居士笑得放肆,程大刀忙歉意道:“小残莫取笑小师傅,小师傅莫怪。”
“我又没说错,你问他是不是叫呆和尚,呆头呆脑就没见过这样的傻和尚。”俢香居士不屑的一笑,吃完包子用酒冲了冲手,从怀里又拿出洁白的绣着花儿的锦帕讲究的细细的擦了两遍手后,跑在一边又眯着去吐云吐雾了。
程大刀歉意道:“小孩子胡言乱语,小师傅莫怪。”
楚狂摆着手道:“没关系的,程大叔能不能借您一块木板和马札,小僧想在此坐诊。”
三人诧异,程大刀豪爽的呵呵道:“原来小师傅是个活菩萨,放心吧木板老汉给你搭好,小师傅只管坐诊,正好老汉也在这搭摊子。”
楚狂摆了行李,拿了之前游诊用的用具,一天倒是坐诊不少赚了几个钱,程大刀人粗却是个热情的人提议让二人今晚借宿到他租的院子里,明日一早再出发。
快要散架的三轮吱吱的响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程大刀归还了酒家的酒坛和三轮,在昏暗的路口停下,他对三人歉意道:“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一瘸一拐进了胡同在一家低矮的门前停下,似乎紧张地整了整衣裳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一妇人。
那妇人左右紧张地张望了一番责备道:“你怎么还没走,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
“我这就走,只是明天我就要去不夜城了”程大刀局促道:“临行前我想再看看母亲。”
那妇人语气很是不耐烦“你见她干什么,她已经睡下了。”
程大刀语气哀求道:“这次走了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我就在看一眼她老人家一眼,看一眼。”
“叔叔,你别怪我狠心,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你快走吧,若是让她知道你还活着”那妇人推搡了他一下:“快走吧,别再回来了,我会照顾好母亲。”
“你们保重”程大刀似有哽意从怀里拿出钱袋递给那妇人道:“这些是我这些日子卖酒的钱,你放心没有人认出我来。”
那妇人接了钱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程大刀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略显疲惫道:“回去吧。”
几人一路无言,来到一个低矮的两进茅屋小院里,程大刀为楚狂、花淡墨两人用木板打了两个简易的床铺,将就住下。
俢香居士颇有些意不平道:“程叔,那小妇人这么对您,您还要给她钱,这些年您在外参军肯定也寄回了不少钱吧,您这次落难了她竟然翻脸不认人,实在令人心寒。”
“家里拮据,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还要侍奉老母亲本就不容易,我这次回来还断了一条腿,若是接受我这个累赘只会把家里拖垮,生活更加艰难”程大刀叹了口气:“她不接受我也是人之常情,或许这次我就不该回来,我不回来他们活的更好些。”
“我还是不懂,程叔腿断了又不是瘫了,回来了还可以卖个酒帮衬帮衬家里不是更好吗?”俢香居士越说越是气愤:“这世间的人果真都是势力凉薄。”
楚狂道:“小僧看那妇人很是孝顺,她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能有什么苦衷!”俢香居士用烟斗恨恨的拍拍桌子。
楚狂呐呐的不敢再言,他又想到当年在献身崖上为母跳崖的三娘也是为了一个孝字,一个孝顺的人,人又怎能凉薄到哪里去,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真的是嫌多一个累赘!只能说每逢乱世,众生皆苦!
天一亮三人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发,街上人多了许多,做生意的开店的都陆续开了门。程大刀望着家的方向恋恋不舍。
一个中年妇人扶着一个老太太一路说着笑走来,三人停步看去,只听那老太太笑呵呵道:“阿娘年纪大了不需要新衣服了,留着那些钱两家用,省着你天天操劳。”
那妇人道:“不耽误事的,这是叔叔从军中给您寄来的孝敬钱,不少呢,给您做件衣裳您穿着就像叔叔在身边尽孝一样。”
街边卖卤豆腐的大娘见了那妇人和老太太笑着调侃道:“呦,老夫人您家程二又来信了?”
“是啊,说什么老夫人,我这快入土的老太太哪能称得上老夫人哪,折煞了我老太太喽”对于不经意的恭维老太太显然很是受用。
买卤豆腐的大娘又道:“听说程二在军中当了大官,这大官的母亲可不得尊称您为一声老夫人,等到程二官人衣锦还乡您老就享清福了,大娘子也就苦尽甘来喽,到时一定别忘了我等乡亲们啊。”
“这么多年我们孤儿寡母多亏了乡亲们的照顾,我心里实在感念,只是不知这战事何时能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等他回来。”老太太慈眉善目,握住身边媳妇的手怜惜道:“这些年只是苦了我这媳妇了。”
卤豆腐大娘笑嘻嘻:“老夫人放心,十年前你家程二在家里打铁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个有造化的,头脑又灵活,果不其然到了军中就当了官,说不定哪天当了大将军给您挣个诰命夫人,老夫人您的奔头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