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帽衫看着小姑娘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然后又红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自己脑海里在做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脑补。
很快,黑帽衫向后退了一步,分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吧。”他说。
……
于是乎,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的沈忘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姜宝乐。甚至,当他在宝乐眼前挥了挥手,小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反应。
他的屋里并不凉爽,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窗户都开着通风,所以即使屋里有空调也只是个摆设。他的这间房子要比起宝乐昨晚住的软香居大出许多,而且有两层。现在他们在一楼,这里是他的茶室、会客厅和书房。
沈忘言平常没事喜欢坐在书房看书和会客,书桌身后是几柜子摆的满满的书,有现代的精装套书,更有古代的拓本卷轴和竹木简。
南京的夏季难免潮湿气味不好,忍受不了霉味的金贵少爷,一般会在屋里点上一支线香,今天是桂花香的。
君之一进门就闻到了,嫌弃的用手遮住鼻子,找到了香味的来源,两手一捏,落了几层香灰在香托里。沈忘言看到,也并没有说什么。
他俩同框,真的从里到外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沈忘言的脸色略微苍白些。
可怎么就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呢?宝乐有些郁闷的想,顺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难不成沈忘言也是女扮男装的?这刚坐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站起来也去摸摸沈忘言的胸。不过最终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沈忘言比君之要复杂很多,绝不是好说话和好相处的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交战里,沈忘言托着下巴,朝倒了杯茶准备喝的君之望了一眼。
君之屏蔽了所有外来信号,十分淡定的品着茶。
……
“我说我这香还能燃个把的钟头,怎么现在就没味了,”女声从楼上传来,伴随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有一抹红影站在楼梯口,从上面望着下面,“原是君之来了。”
宝乐抬起头,正好对上昨天把她吓的当场晕倒的那双媚眼,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难闻。”君之哼了一声。
沈忘言倒是八面玲珑的温润公子,微笑着开口:“姜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血玉镯是谁修复的么?说来倒是巧,你们同姓,元宝斋齐八斗的人,名儿叫宝乐。”
“原来是她,我就说你们沈家什么时候多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姜凝从楼上下来,走到他们跟前,只是说是那么说,但她对姜宝乐还是表现的兴趣缺缺,反倒凑到了君之身边,一副酥骨与他贴在一起。
宝乐暗示自己,这是两个妹子,这是两个妹子,这么一想,也是没什么表情了。
姜凝对她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不过也并未纠结,转头问沈忘言:“上面可联系你了,什么时候出发?”
“你赶得巧,不出三日,之前还以为你赶不上了。”
宝乐一听忙说:“这么急,可我还得先去找我老板请假。”毕竟现在元宝斋就靠她一个人了,这长假也不知道齐老头批不批。
“放心好了,”姜凝笑道,“齐八斗是个有眼力劲的孩子,让我去跟他说,保你饭碗丢不了。”
她这话说的,倒是和她老板是熟人了,只是之前未曾听齐老头说过有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忘年交。
此后许久,宝乐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由感叹自己一开始这句“忘年交”用的真是颇有远见。而这个女人,也如她的第一印象一般,人间哪有此般真绝色,过极必有妖。
毕竟昨晚的第一印象太深入人心了。
姜凝玩了玩自己的蔻丹红指甲,想起什么,低头问被自己压着背的君之:“你的伤好了?”
沈忘言惊讶:“你受伤了?”
君之点头:“小事。”
“小不小事我不知道,只是那血淋淋……”姜凝还想说什么,被君之一个冷冷的眼神叫住了,她饶有兴趣将目光在沈忘言和君之之间逡巡。
果不其然,沈忘言放下书走了过来。
“伤哪了?”
君之没有说话,只是沈忘言一直盯着他瞧,无奈之下才伸出右手放在左肩上。他如果放在肩上,那肯定伤的就是胸口了。沈忘言把娇滴滴的姜凝从君之身上赶走,顺便拉开他帽衫的拉链。
哎等等,这虽然你们长得像是兄妹,但这光天化日……
这边宝乐刚想说些什么,那边沈忘言的动作已经很快的解开了他的帽衫,露出了里面的黑色T恤。
“你来我来?”沈忘言问他。
君之没有动,不过在沈忘言刚伸手还没碰到他时,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自己将T恤整个脱了下来。左肩的确缠了好几层纱布,一直缠到胸口。
宝乐眨了眨眼睛,又怕自己瞧错了,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瞧。
这没有裹胸却天然平坦的胸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八块腹肌……他说他不是男的?宝乐顺着他的腹肌往上看,最终确认了他的性别——之前帽衫领太高她没发现,这货是有喉结的。
胸中蹭蹭蹭的燃起被戏耍的怒火,尤其是这人吧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不怎么说话,就更没想到他偶尔说句话,也有可能是骗人的。
沈忘言在姜宝乐自我纠结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君之的纱布,然而他并未看到去除纱布的皮肤下有任何伤口,虽然纱布上的确还有不少血迹,却不知道是谁的。
“小事。”君之将T恤再穿上,又重复了一遍。
沈忘言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小事?”
君之冲他摇摇头:“外人在。”
沈忘言粗喘了几口气才给自己顺过来,他身体不好,刚才又激动了一些,这会竟然有些摇摇欲坠。一旁的君之抓着他的手臂,让出了刚才自己坐的位置。
“我喊他去接你,”沈忘言有些怒意的看向一边看戏未果的姜凝,“你就是这么替我招待他的?”
姜凝事不关己的磨着红指甲:“得了吧沈少爷,他砸了我三座宫殿,我还没找你要修理费呢。”
沈忘言不发一言,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指骨青白。
他越是这样,姜凝笑的就越开心,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