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上辈子虽小心保存,亦是带进了宫中,可却痴于情仇,却是浪费了这些稀罕的种子。
不料她话刚落,自家二兄便笑了起来,神色调侃。
秦艽儿有些诧异,“二哥哥怎么笑了?”
秦煜衡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左右晃了晃:“艽儿这话只对了一半……”
秦艽儿“哦”了一声,轻笑道:“还请二哥哥解惑。”
秦煜衡道:“里面虽多半是稀罕的花草种子,但还有些个难得的香料藏于其中,不过这些个绣包数量颇多,外形质感却也相差不甚大,还要小艽儿自己仔细寻找。”
秦艽儿:“……”这里面上上下下数十个丸子大小的绣包,若真有香料混杂其中,那还真是得仔细寻找。
不过,她的记忆极好,上一世似乎却没有这件事,人生长河漫漫,果然无法全然相同地踏入同一条河流。
秦煜衡笑容玩味。
秦艽儿轻叹,“果真是艽儿的好二哥。”这是生怕自己在闺中无事可做,闲的无聊特意给自己打发时间的么。
秦煜衡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声称赞,然后又左右看了看,道:“却是不见璟哥儿,这么久不见,应当又长高了不少吧。”
阿沅笑道:“璟哥儿年岁尚小,这个时辰想来是睡着了,二叔若是想念,明儿便让你大哥带他过来。”
秦煜衡笑着地点点头,阿沅不由感慨,这青枢秦氏嫡脉,真是个个都好样貌,便是自己是个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家二叔长得便连自己这个女子都略微汗颜。
秦夫人心情舒缓地听了许久子女的闲来聊天,然后才问道:“你今儿这般晚回来,可是路上不太顺利?”
秦煜衡点头,神情有些严肃:“母亲不知,上京虽是刚刚落雪,可不止是远隔数里的城镇,还是更远些的疆域,却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雪。”
秦夫人闻言一惊。
秦延皱眉道:“大雪连绵,时日长了,便于民不太好了。”
秦煜衡沿途亲眼所见,更是心中有些焦虑,然则到底不愿给家人多添忧愁,于是只提了提,便不再多说了。
随着年关将至,各府不约而同地纷纷大红的灯笼,上京的雪停了又落,屋檐墙角堆砌上厚厚的雪砖。
路上的市井小贩肩上挑着横绳,笑得喜气洋洋。
正所谓——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和那“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越是接近年关,上京的年味便愈重。
秦府的管家携着一群人在门外张罗着贴红联,不时道:“歪了歪了,再向右边拉些。”
“哎哟,窗柩上的剪纸仔细些贴,这可都是多宝阁新出的花样,贴错了今年的赏钱减半可别怪周叔不给面子。”
“哎哎哎,怎的还是贴歪了,罢了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这些丫头妮子,着实不行。”
又有丫头婢女俏皮笑道:“那便周叔自个上去吧,只怕周叔爬上了□□,也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管家闻言佯怒,“妮子胆子可大,下头仔细瞧好,你周叔可还是你周叔!”
青枢秦氏待下人宽厚,素来上下一心,到了年关便是奴仆也不由得稍稍放开些。
天空飘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虔儿收起了绣伞,笑道:“艽姑娘快看,府中内外这般一装束,还真是有年味了不少。”
秦艽儿亲手提着挚爱的杏花糕,听着一路走来那四处的小声欢悦,不由得嘴角微扬,颔首道:“确实不错。”这样的平淡而温柔的日子,她很珍惜。
跨过府门,眼神明亮的丫头微微俯身,作了个揖,道:“艽姑娘安。”
这是大嫂身旁的贴身侍女。
秦艽儿微笑,还未说话。
突然,一个踉踉跄跄跑过来一个雪团子,亲亲密密地环住了她的大腿。
秦艽儿怔了怔,低头一看简直哭笑不得,她半蹲下身,捏了捏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笑眯眯道。
“璟哥儿什么时候出来的,包得像个雪团子,差点就将姨给骗过了。”
小家伙才两岁,穿着白色的小衫白色的衣襦,肤色白嫩,脑袋上还套着一定白色绒帽,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雪团。
璟哥儿软软的道:“喜欢姨姨。”不像自己二叔那样硬邦邦的,下巴还刮人,这样想着,他的小手环得更紧了。
秦艽儿心中软得冒泡,牵住小家伙的小手:“走,姨姨带你去洛花苑赏花可好?”
洛花苑,是她住的院子,她爱种花,花在她手里亦是长势惊人,院内四季常年有花盛开,堪称冬日难得的一景。
一大一小刚走没两步,不料母亲身边的许嬷嬷快步走了上前,行了一礼笑道:“可算寻到艽姑娘了,夫人找了您半天。”
秦艽儿是偷摸寻空出去的,毕竟快活日子眼见越来越少,还是得对自己好些,早早有了心理准备,于是被抓包也不慌,咳了一声道:“却是有什么急事?”
许嬷嬷赞叹姑娘的淡定,不愧是自己夫人亲生的,就连这份自若的劲都一模一样。
她笑道:“奴婢这便不知了,只是叫姑娘早些过去。”
秦艽儿同白嫩可爱的璟哥儿对视了几秒,然后无辜地笑了笑。
璟哥儿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