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绍心说这女人睡过了就是不一样,瞧着她这样子,哪还有当年做白鹭官时的平淡无趣,否则也不至于今日才享用。难得地抚慰地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孤要你赴汤蹈火做什么呢?安心侍奉孤,就是你对孤的报答了。”
“好生跟着孤,孤必不会薄待你。”
说着,在她裸.露的香肩上虚揽了一把,整好衣冠,出去应付二弟的死了。
男人绣龙织金的袍角在眼端一闪,采绿低着眉,眼中的那点柔情蜜意顷刻虚无。待慕容绍去后良久,方抬起枯井无波的眼,问端水进来伺候的宫人:“太子妃可还好么?”
宫娥也低了眼避开她身上那些羞人的痕迹;“太子妃已然昏死过去,殿下出去时叫了医官来瞧了。”
采绿便点点头,再不多问。慕容绍肯留下她,也是留她在宫对付着萧妧,别让她再整什么幺蛾子。他这正妃还有几分和南朝争正朔的用处,想来慕容绍也不会彻底无视萧妧。可等他出兵离京之后呢?渭水铸像一事,段皇后如今恐怕是容不下她了。
她不能为女郎颠覆自己的国家,除一个毫无根基的太子妃却是绰绰有余。尽管女郎恐怕并不会在意她的报答。可为了那一碗岁饭和这些年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
慕容绍出了宫门后,先去椒房殿安慰了母亲段皇后,方赶去宣室。宣室里燕帝诸子及一干文武大臣及宗室宗亲皆已到了,晋王府中的管事早禀了晋王遇刺的事,燕帝慕容延十分悲痛,得知来龙去脉后痛心地叹了一句“是朕害了皇儿。都是朕的罪过”便吐出一捧鲜血来,再度昏迷过去。
一干北臣都慌了手脚,忙命待侍在侧的医官猛掐皇帝人中。慕容绍便是在这片混乱中姗姗来迟,平静地跪在了榻前。
慕容衎正跪在他身后,此时见之,眉目间闪过一点担忧。太子兄弟失和是宫内皆心知肚明的事,私下里明争暗斗已久,父皇需要晋王牵制太子,往往多所纵容,如今晋王暴死,若非阿干和他今日才回城,父皇定会认定是阿干所为。即便如此,来迟终究是不妥的。
但他已得知了渭水河岸的事,疑心太子妃篡改他的画献给父亲是兄长授意,这一声问候便始终不能出口。慕容绍却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低声问:“还在生阿干的气?”
“臣弟不敢。”慕容衎语声谦和,然而终究不复往日的友爱了。
燕帝悠悠醒转,见嫡子正跪在身前,不禁怒火中烧:“你二弟横遭不测,你却姗然来迟,是心里根本没有兄弟友悌,还是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父皇恕罪。儿方才去椒房殿看望母亲,是以来迟,请阿父降罪。”
慕容绍半点没推脱,主动揽责。听他提及妻子,燕帝微愣,又想起那早逝的发妻来,心如刀割。都是自己一时色迷心窍才会牵扯出这些祸事来……当年发妻饮鸩而死时,伏在他膝头依依托付过的。皇后也素来疼爱这个小儿子,如今中年丧子,如何经得住?
他满心凄怆,也无多少气力追究儿子的来迟,当着诸臣的面气若游丝地命令道:“派廷尉去查,是何人刺杀了你弟弟。若查不清楚,你这个太子也不用做了。”
……
晋王之死并未阻挡燕军南下的进度,七日后,当慕容绍将做得天.衣.无缝的供词呈在父亲案上时,北燕的十万大军已分三路抵达襄阳城下了。
慕容绍坐实了是江左小朝廷派人行刺杀的“事实”,燕帝雷霆大怒,正式向江左朝廷递交了开战的文书,命益梁二州之军沿长江南下猛攻荆州,又从兖州战场调回名将慕容琛,弃徐州而攻淮南,同时集结各方军队共八十万人,号称百万大军,准备御驾亲征。
南齐梁州刺史朱然在死守襄阳半年后,兵败投降。襄阳失陷,荆州告急。
台城里,坐镇中枢的一帮老头子被北燕的鲜卑精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惊惶不已。永兴帝诏求文武良将可以镇御北方者,谢珩和桓泌不约而同地上书推荐了自己的侄子(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谢郎君:一仗没打,又升官?不太合适吧。
作者君:舞台给您,您请。